雲沉雅諦視舒棠很久,悠悠地笑說:“這琴是奉送,豈能轉送於人?”
“厥後,因我想做一張七絃給小遇,也特地探聽過這小我。實在霜露琴師並非一人,而是一個造琴的作坊。這作坊造出的七絃極其貴重,百年泡桐的琴身,冰蠶絲做得琴絃。”
“我去問問她。”雲沉雅驀地打斷。
“雲官人?”舒棠怔了一下,欲將算盤取出。
舒棠內疚道:“平常的算盤個頭大,布包裡放不下,可我出門收賬需得帶個算盤,以是就想問問棠酒軒的小個頭算盤在那裡買的,我也去買一個。”
“霜露琴師?”雲沉雅一愣,“彷彿聽過。”
麵前的琴,線條流利,首寬尾窄,古樸且高雅。
身後有人喚了聲“大哥”。
雲沉雅又一愣,驚奇看了舒棠一眼,折返回鋪子。少時,他從鋪子裡出來,將手裡東西往舒棠跟前一遞,問:“你說這個?”
景楓點了下頭,“七絃琴的款式,分新月式,伏羲式,連珠式,落霞式。前三種要花俏些,在大瑛的傳播也要廣些。麵前這張是落霞式,較為古樸,也較難打造。誠如大哥所言,七絃琴師並未幾,據我所知,在這為數未幾的造琴師中,也就霜露琴師會打造落霞式的七絃。而他,恰好是個造琴後不會在琴身留任何印記的琴師。”
“嗯。”景楓又將琴放於案幾。他頓了一下,遊移道:“隻是,凡是來講,霜露琴師每年隻做三張七絃琴,一張新月式,一張伏羲氏,一張連珠式……”
他的神采冷酷下來,暗淡的眸光裡囊括著風暴:“三年前,我查的眉心有硃砂的女子,跟聯兵符有關,我冇有思疑她。本年初,我查的沉棠酒是她在賣,我仍冇有思疑她。但是明天,阮鳳親手將一張意味著北地皇室的七絃琴交到她手上,我……”
雲沉雅經他這麼一提示,也憶起了一些事,說道:“我對琴體味不深,但模糊記得,自從百年前,鳳媛皇後在淩霄閣用古箏撫過一曲凰天,古箏便代替了七絃,成為大瑛第一琴器。那今後,因求七絃琴的人越來越少,大瑛的造琴師裡,精通打造七絃的,也就屈指可數了。”
“這就難怪了,這張琴的年代並不長遠,但我方纔試音,琴音清洌非常,並不凡品。”
雲沉雅沉默不語。
“大哥……不如等等唐玉的動靜,畢竟南北買賣的事,是他在盤問。至於小棠女人……”
景楓的目光甫一落在琴盒上,便不由怔住。他走近兩步,見那琴身為落霞式,琴絃似冰蠶絲,心中疑慮頓起。
景楓一愣:“大哥?”
風將雲沉雅的衣衫吹得獵獵作響,他沉了口氣,道:“方纔你話說到一半,卻俄然愣住。是有甚麼話,不能當著小棠說嗎?”雲沉雅迴轉過身,定定地看向景楓,“那七絃琴,和北地有關聯?”
雲沉雅心中一沉:“你方纔說,阮鳳送小棠的這張,並非那三種款式之一,而是……落霞式?”
雲沉雅想了半晌,點頭道:“大抵是我多慮了。”語罷,他剛要將琴放回盒子裡,偏廳門外,卻倉促走來一人。
景楓道:“我方纔之以是冇有當著小棠女人的麵將前麵的話說出來,是因為落霞式的七絃琴,霜露琴師每隔五年纔打造一張,而每一張,都會送給北地的皇室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