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尾巴狼雙眼一眯,閃出一道賊亮的光。半晌,他抖了抖袍子,逛出府去。
為人君者,該殺便殺。不妙手軟,更不能婦人之仁。這個事理,天子帝王該當明白,為天子帝王做事的,更該當明白。
雲沉雅曾多次給這兩隻小獒犬起名,威風的如雪雕雪鷹,高雅的如染竹疏月,惡俗的如桃桃花花,均未果。可那日舒家小棠一來,曉得雲沉雅這兩隻小獒犬冇個名兒,便自告奮勇說要起名。她蹲下身,揉著小獒犬的腦袋瓜,說:“這一隻,眼睛青碧青碧的真都雅,不如叫做萵筍?這一隻,外相烏黑烏黑的真標緻,不如叫做白菜?”
敲更人被嚇得不清,第二日便抖顫著腿腳,跑遍大街冷巷將這事兒傳了開來。
倒也難怪雲沉雅起火。不幸他雲尾巴狼非常金貴的身份,至高無上的職位,養了兩隻小獒犬,一隻叫萵筍,一隻叫白菜。俗到了姥姥家。
話音落,兩隻獒犬歡暢地高低擺佈蹦蹦躂,唯獨雲沉雅,嘴角抽不斷,額角青筋跳不斷。
那日夜,雲尾巴狼史無前例地冇睡好,睜著眼躺了大半宿。天氣將將亮,他便去外屋折了根樹枝。將兩隻獒犬擯除到後院,雲尾巴狼雙眼充滿血絲:“那麼些好聽的名號,你們個個都瞧不上。不就是吃了那傻妞一個紅桃子嗎,這就能被拉攏了?真是一碗米養個仇人,一鬥米養個仇敵……”
舒家小棠喜滋滋地蹲下身,揉揉獒犬的頭,喚道:“萵筍白菜你們好呀。”
老管家聽了,隨即應了聲便要退下。
舒家小棠說罷,一手包成粽子,支在一邊,一手拎著雞仔,支在另一邊,晃閒逛悠跟不倒翁似,樂陶陶地出了門。
雲沉雅怔了怔,又道:“彆扔了,在後院尋個平靜處養著。”
胡通的精力頭方纔和緩了些,便馬上殺往京華雲府。
舒家老先生翻讀豔史,尋撰書的靈感去了。唯有湯歸一人,瞧見小棠棠的鎮靜樣,探過甚來問:“棠女人,你這是……”
正此時,前院又有小廝來報。說是舒家小女人已轉入對街巷弄,看她的模樣,似是要來雲府尋雲沉雅。
雲沉雅聽著她說,目光卻落在她手裡的雞仔上。眼中一處亮光閃過,雲尾巴狼又是詫異又是好笑,然大要不動聲色,隻和和藹氣熱熱忱情地將舒棠迎進府。
出府冇幾步,便撞見一臉東張西望的舒棠。雲沉雅將扇子一合,驚奇道:“小棠妹,你怎會在這?”他似是不敢信賴,又往前邁兩步,“我正說去瞧瞧你的傷勢。”
因無人對罵,胡通唱了會兒獨角兒便冇了興趣,氣哼哼跺兩腳,回身便要走。街頭捲過一陣小風兒,豔陽彼蒼下,胡通那抹被折騰得形銷骨立的倩影,蕭瑟地遠去。
萵筍白菜一起歡樂鼓勵地將她送到府門前,雲沉雅亦然。可直到舒家小棠的身影在巷子口消逝了,他仍獨安閒門口立了一會兒纔回到府裡。麵上一派清平淡淡,似是莫測,又似冇心冇肺。
回了府,見老管家正叮嚀人將舒棠送來的雞仔抓了扔去後巷。雲沉雅一愣,上前幾步攔住,道:“你這是做甚麼?”
“雲沉雅愛好養雞?”湯歸一愣,一臉思疑。
老管家明白過來,拍一把腦門子道:“還是公子想得明白,等養大了能夠宰來吃。”
此時現在,舒棠正在自家後院,將幾隻小雞仔五花大綁捆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