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和尚，一個書童，一塊玉石，他們便如許行走了數年。

如此哭了半個時候，比及穆家老爺下衙才消停。

長淵帝冇有轉頭，刻毒說道：“現在歸我了。”

她所熟諳的人和事也都成了史乘裡冷冰冰的記錄。

“郎君，你不會不會雕鏤吧？我們能夠拿去玉石徒弟那邊雕鏤，隻要你先畫好模樣。”

長長的沉默。

那鐵鏽簌簌下落，那裡是廢鐵，清楚是一支通體碧綠的小劍。

他幼年時就獲得了長歌統統的愛和教誨，以是國破家亡以後，冇有墮入仇恨的深淵裡，冇法自拔。

長歌跟著他回了院子，年青郎君住的院子非常潔淨清爽，屋內都是滿滿鐺鐺的冊本，醫書和佛經居多，也有一些道門的孤本古籍。

*

最後一次復甦，見到穆青衣時，他已經油儘燈枯。

日子平平且安寧。

宮民氣驚膽戰，聲音發顫道：“陛下，當年青衣郎君病逝以後，江南府曾上折，道門將郎君的屍身火化，骨灰埋在了鶴山。兩年前，鶴山產生了地動，知鶴觀傾圮，千年道觀已經成了廢墟，已經無從找起了。”

北地的夏季冷的超乎長歌的設想，滴水成冰。

以穆青衣的心性，他如何能夠這麼簡樸就放棄？他定然用了手腕，拿走了最首要的東西。直至他死，他都冇有流露分毫。

長歌跟著他一起分開寺廟，回到了穆府，遠遠便見穆家人吃緊地迎出來，圍住穆青衣，哭成了一團。

少年不滿地叫道，涓滴冇有命懸一線的憬悟，言辭中透出可貴的蕭灑和少年意氣。像是興旺的朝陽。

第二日，蕭霽冇將飛章吊在城門上，彷彿忘記了這位北地的新主，直接禦駕親征，直逼烏茲和疏勒。

天下已無道門。

飛章震驚，之前他也曾細心打量過這匕首，如何感受跟蕭霽手上的是兩樣東西。道家的東西都是如許奇異嗎？

“不是，我隻是在想，它會不會痛。”

穆青衣放棄了雕鏤玉石，她又墮入了甜睡中，再次醒來，他已經遁入了佛門，穿戴紅色的法衣僧衣，坐在佛前唸佛。

穆青衣清俊笑道：“你冷了會穿衣服，餓了會用飯，她不會，我天然要多照顧她。”

現在看來，他清楚是被穆青衣騙了。他還從未傳聞過玉能生鏽的。

十二年未見，蕭霽比當年更加深沉冷酷，坐在那邊便如同一塊冰冷冇有溫度的摸索，就連身上的帝王冕服都冷的紮人。

宮人垂眼。誰敢提道門和穆家郎君？兩年前地動時，隻傾圮了一座道觀，山下百姓無傷亡，這事縣衙也不敢上報，便冇有了下文。

先前的書童常常月朔十五都要來寺廟上香，哭訴一番，勸他出家。

他當了十二年的孤家寡人，還不敷嗎？

“傳聞，穆郎君又來了，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十次了吧。”

“那也冇體例，穆家郎君小小年紀就有了活佛薩的稱呼，若非穆家九代單傳，早就入了佛門了。”

牢房內，蕭霽看著暴露本來質澤的碧玉小劍，鳳眼微縮，飛章也從牆邊一躍而起，失聲叫道：“這是阿姐的金飾。”

“穆家九代單傳，這位小郎君如果然入了佛門，豈不是要絕後，穆老爺子會哭死在佛前吧。”

長歌身後，這匕首就被穆青衣要走，說是他們的定情信物。

她撐著腦袋看著天上雲朵的形狀，聞著寺廟裡淡淡的檀香，表情從未這般安好過。宿世的戾氣一點點地被撫平，她終究能夠如許落拓地看天看雲，不再將統統歸咎因而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