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俄然嘟囔了一句,額頭悄悄抵在溫雲卿的胸口上蹭了蹭,被當樹蹭了的溫雲卿竟一動不敢動。
天將亮之時,相思睡得安穩了很多,溫雲卿將她的頭悄悄放在枕頭上,然後去院中打水,石井很深,搖了半晌,纔打上一桶水來,然後燃燒燒水,趁這個空檔,溫雲卿檢察了一下屋子裡外,這本應也是個充足之家,柴米俱足,應當是聽聞哀鴻進城後,舉家逃出去了,以是這院子才空下來。
相思把臉埋在他的懷裡,聞到微微苦澀的藥香,悶聲道:“他們踹門的時候,我聞聲了,怕得要死,好不輕易爬起來躲在床前麵,他們就進屋了……”
相思麵色有些不普通的緋紅,溫雲卿伸手一探,隻覺掌下滾燙,驀地一驚,又拍了拍相思的臉:“醒一醒!”
溫雲卿愣了好一會兒,才隔著薄被拍了拍相思的後背,溫聲道:“好人遲早都要被抓走的。”
夜風從半開的窗子吹進屋裡,吹開了相思頰邊的幾縷頭髮,方纔那一場變故中,她的髮帶也不知掉到了那裡,此時和婉如瀑的頭髮鋪散在背上,又兼麵色慘白如雪,看起來竟像是一隻魅,一隻誤入塵凡的魅。
相思有些含混,睜著一雙清潤迷濛的眼睛愣愣看著溫雲卿,略有些傻氣。
“沉香會……好煩人……”
溫雲卿低頭看向懷中的女子,眸中羞色儘數斂去,輕聲問:“為甚麼爺爺會跳井呢?”
相思皺眉想了想,斷斷續續道:“因為……因為我這個嫡孫……冇有鳥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