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川晃了晃藤椅，張大嘴巴咬了一口魚肉，眯著眼睛：“顧大人你烤魚的技術實在不錯，如果今後太病院混不下去了，咱就開個烤魚的鋪子，指定也是能賺很多銀子的！”

夜風從半開的門吹進屋裡，溫雲卿看著門外夜色好久，眼中再無戲謔，亦無笑意。

顧長亭坐在炭爐中間，用一雙極長的竹筷翻著鐵條上的魚、菇子、肉片等物，然後刷油，撒鹽，稍等半晌再翻一麵，他昂首看了看躺在劈麵的兩人，略有些好笑：“你們像兩隻吃撐了的肥貓。”

此時相思一張臉已漲得通紅，微微後仰著身材與溫雲卿拉開間隔，心中非常羞惱，隻感覺麵前這個男人實在可氣可愛，張了張嘴，氣急道：“你……你不要臉！”

吃了兩口魚，趙銘似是纔想起阿誰竹筐，忙把竹筐遞給相思，道：“馬房的王老爹纔回了趟故鄉，帶了些海貨返來，我看挺新奇，恰好我們烤體味解饞！”

戚寒水想想也是，便冇再說話。

顧長亭冇理他這渾話，當真問道：“現在案子也結了，你們幾時回雲州府去？”

秋時氣候，樹眨眼便黃了，昨兒還帶著些綠意的老樹枝葉，今早竟全黃了，大風一吹，金黃的樹葉離開這一循環憑藉的老枝，迴旋著，或落在屋簷瓦礫之上，或飄零不知那邊。多數倒是徑直墜落，在樹下積了厚厚的黃葉。

顧長亭眉眼彎彎：“但是我們都長大了，千裡亦不是極遠的間隔，你們不來找我，我便去找你們，總歸是相見偶然後會有期的。”

此時她與溫雲卿之間的間隔不敷一臂，雖比他要矮上半頭，但卻有一股壓迫之感，溫雲卿一愣，接著心中略有些好笑，不退亦不進：“你如何這麼問？”

“你雖是女扮男裝，到底是個女人家，這麼晚了單獨來找我，”溫雲卿嘴角扯了扯：“大略是有些喜好我的吧。”

隻冇想到，一彆經年，很多人事輪轉，梅子酒到底還是梅子酒。

唐玉川一個挺身坐了起來，也走到爐邊小凳兒上坐下，問：“忍冬閣真的這般好？”

許是才沐浴過的原因，他的手有些炎熱，相思嚇了一跳：“你……你乾甚麼？”

“你更不要臉了！”相思吃緊推開了溫雲卿，低頭疾步出了門。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相思心底的迷惑愈盛。戚寒水和王中道都是當世醫術極高超的大夫，之前對溫雲卿病情的判鑒定不會錯，一夜之間他的病俄然大好了，這此中必定有古怪。

唐玉川搖搖手，轉頭看向相思：“我和相思一起，他甚麼時候走，我就甚麼時候走。”

“你真的越來越不要臉了……”

因而顧長亭也看向相思，隻見她不急不忙吃完了手裡的魚，拍了鼓掌站起家，走到爐旁接過他手中的竹筷，溫馨地烤起魚來。一條魚烤好了，便夾起來用油紙墊著遞給顧長亭，然後纔開了口：“我想去一趟金川郡。”

“我說一進門就聞到香味了呢，本來你們在這裡偷吃！”趙銘手中拎著個小竹筐，笑著抱怨。

溫雲卿點點頭：“離家日久，該歸去了。”

他低頭看著相思，眸光如水：“你心虛了。”

魚肉被炭火烤得“滋滋”作響，披收回鮮香味道，菇子刷上油後，水分垂垂蒸發，顯出金黃色彩，梅子酒也煨得冒了熱氣。

顧長亭點點頭，用竹簽子從爐子上紮了個烤熟的菇子，沾了點醬油，吹了吹，放進嘴裡：“忍冬閣是天下醫道之尊，而一向讓忍冬閣處於這個位置的閣主，真的很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