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萬姨孃家道中落,傳聞因為一次不測,救了祖母一命,陰差陽錯抬到府裡做姨娘,生了一兒一女,她爹爹在萬姨娘這兒,多年來始終恩寵不竭,祖母也非常保護。
第二日姨娘們過來給太太存候,室內熏香爐裡燃著甘鬆香丸,熏的儘是暗香,獨扇素麵屏風擺在西側,馮氏端坐在竊曲紋羅漢榻上,眼底掛著烏青,萬姨孃的肚子圓挺挺的,看著實在硌眼,馮氏叮嚀下人搬來一個杌子,讓萬姨娘坐下。
芳姨娘向來看不慣萬姨孃的張狂,此話一出,萬姨娘神采微變,緩緩站起家:“都是妾身的不是,因昨日害喜,遂讓丫頭去廚房拿些點心麪粉,冇想到小丫頭不知輕重,竟全數都拿了來,妾身已經罰過了,老爺爺怒斥過,還但願太太諒解。”說完眼眶泛紅,像是要哭般。
蘇湘玉在一旁總結:這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帶領上位,舊部哪如嫡派軍隊吃香?正房裡下人們跟紅頂白,更情願聽韓媽媽的調派,倒是看馮氏的態度,很敬著趙媽媽。
隻聽馮氏問道:“萬姨娘那胎可安好?”
饒是馮氏好脾氣,聽到這裡也拍案道:“便是如此,也不至全數網羅走,澄粉呢?六蜜斯最喜吃蘿蔔糕。”小丫環搖點頭說也冇有。
芳姨娘和萬姨娘都看中了一匹寶藍地織金彩的緞子,辯論不下間,芳姨娘笑道:“萬姨娘,現在你身子癡肥,這古香緞非得收腰貼身方都雅,你怕是一年半載用不得。”萬姨娘反唇相譏:“我偏不讓。”
韓媽媽是馮氏的奶孃,自幼在她身邊服侍,當年跟著馮氏陪嫁過來,情義分歧普通下人,貼身的活都是韓媽媽在籌劃,趙媽媽雖是原配留下的人,也不如馮媽媽權力大。
約莫小半個時候,廚房端上來一碗糖蒸酥酪,蘇湘玉進的苦澀,馮氏拿動手帕給她擦拭嘴角,垂淚道:“表姐走後玉姐靠我照拂,可我冇本領,竟看顧不好她。”
蘇湘玉打量馮氏,她著了一件金絲快意孔雀紋錦衣,麵若桃花,笑盈盈的逗弄她,蘇湘玉動動嘴,收回一聲老練的聲音:“孃親餓。”
這倒不怪她,怕積食毀傷脾胃,每餐吃的都未幾,現在已是饑腸轆轆,馮氏笑著讓人去廚房做些糕點,小丫環掀簾幌出去,麵有不豫:“廚房秦四家的說,做糕點的質料,都讓萬姨孃的小廚房拿走了,說是萬姨娘現在嘴刁,怕吃時尋不到。”
每日姨娘是要到主母這裡立端方的,蘇鴻良小妾未幾,萬姨娘最受寵,生下一子一女,肚子裡又懷了一個,韓姨娘是蘇湘玉親孃的丫環,現在早已得寵,住在院子南角的小院裡,另有一個芳姨娘,是蘇鴻良上峰所賜,也是貴妾,一雙狐狸眼嬌媚多姿,邊幅美麗,也非常得寵。
早晨蘇鴻良歇在了馮氏處,半夜間內裡嚷嚷說萬姨娘惡夢驚醒,讓老爺疇昔瞧瞧,廳堂燈亮亮的掌了起來,萬姨孃的丫環小翠在外間低聲說著話,蘇鴻良拜彆後再冇返來,馮氏屋子的油燈,亮了半宿。
蘇湘玉忍不住閉上眼,後孃啊後孃,難怪萬姨娘如此張狂,你不但不皋牢丈夫,還自降身價和妾室對比,這也就罷了,說老爹方向妾室,句句指責他的不是,哪個男人受得了?告狀也要講究藝術啊,用現在的話說,馮氏就是情商太低,看來再說下去,一場辯論是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