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氏恰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時候,先前已經拿了好幾個下人開刀,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再當一回出頭鳥。
薄寺人約莫三十歲高低,生得麵白不必,體型偏瘦。他不是第一次和溫含章打交道,最是曉得這位大女人在貴太妃心中的職位,說是心頭肉都不為過。
也不曉得對著朱叔叔那一臉絡腮鬍的大熊樣,他如何出得了口?
這段光陰她送到的禮品都是恰到好處,既不會貴重得叫她有藉口退回,又都是一些應時的物件,馬上就能用上。這份體貼殷勤的心機,跟他在此次事件中表示出來的顧前不顧尾大相徑庭。
當然這包票打得也是有自個的謹慎思,溫含章已經明說了,她是個臨時的管家婆,也不好超出萬氏懲罰她手底下的人,但總得讓她曉得部下的人哪些得用,哪些人悲觀怠工,這幾日忙完以後,她便會將這些任務紙張交給萬氏,世人責有所歸,功罪自大,與她無尤。
事情究竟呈現了甚麼竄改,鐘子嘉竟然冇到伯府退親!
鄰近端五,氣候有些炎熱,時不時就落下一陣滾著悶雷的滂湃大雨,雨滴暴烈地沖刷著枝頭上的花朵,花瓣蔫蔫地落在地上,遠遠看去,就像鋪著一張鮮豔清麗的粉色花毯。在這異化著花香的淅瀝雨中,溫含章接到了朱儀秀的一封信,一封叫她有些不安閒的信。
鐘涵那廝要告白也不選個好點的工具,竟然跑到朱儀秀府上對著朱叔叔說去了!
前日她摸索著想藉端五府中佈施贈貧之事出府一趟,但代行管家權柄的大姐姐卻不像以往那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竟然叫張嬤嬤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就像盯著個賊一樣,讓她心中非常憤怒。有張嬤嬤的火眼金睛看著,溫微柳縱是想去看一眼剛踏上宦途的衛紹也不能夠,更彆說去調查鐘涵身上產生了甚麼事。
溫含章心中卻更加篤定這一次的事他應當是成心借題闡揚。彆的不說,永平伯府和寧遠侯府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若鐘涵真的辦成了,這樁婚事必然成為滑天下之大稽的一個笑話。
此次宮中頒下的犒賞超乎常例,不但有各種口味的甜鹹禦粽,另有效金絲銀線繡了五毒的香包秀囊等應節小物件,另一柄羊脂白玉製的玉快意,一套東珠寶石赤金頭麵,十壇上好的雄黃酒,萬氏另有些不知所措,溫含章倒是猜出了天子的一些心機——這位天子一貫非常風趣,每逢貴太妃身子不舒暢,對侯府的犒賞必然比平時豐富,也不曉得是要安撫伯府,還是要安貴太妃的心。
饒是薄寺人早就故意機籌辦,但看到丫環們用銀花蓮瓣紋大盤端著一個個歪瓜裂棗般的大粽子出來時,神采還是非常奇特。
吐槽了一下鐘涵的奇特咀嚼,溫含章放下信,不知是羞的還是熱的,拿起一把海棠蟬翼團扇猛地扇了幾下。
有銀錢和誇獎在上頭吊著,有萬氏的嚴肅在前麵擯除,冇過幾日,伯府高低便見蒲艾簪門,百索係腕,不但五毒符貼滿門楣寢次,丫環小廝出出入入的,腰間都配著一個放了雄黃的香包,管著繡房的李嬤嬤還讓丫環們特地做出來一些非常趣致的香角子,用絲線纏成一個個迷你的小粽子,或是元寶形狀,或是蝶翼□□,裡頭裝了香粉,掛在帳鉤上熏屋子用。
很快,溫含章就冇心機揣摩寧遠侯府的事情了。萬氏頭一年接辦走禮回禮等應酬辦理的親朋寒暄,縱是有張氏在上頭指導,也忙得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待得身邊的丫環們委宛地提示她府中也該籌辦起來,萬氏已經蔫得有氣有力,隻得將府中事件拜托給了溫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