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張玄璣拽著他衝向城隍廟後巷。兩人剛轉過街角，身後的青石板俄然爆裂，數十具穿戴宋軍甲冑的屍傀破土而出。李延齡瞳孔驟縮——此中一具的護心鏡上，鮮明刻著他宗子的名字。

李延齡展開聖旨，徽宗天子的瘦金體力透紙背："；著大名府速查地脈異動，如有妖邪作怪，可啟用龍虎山雷法..."；他的手指俄然頓住，最後一行小字寫著："；附張真人手劄一封。"；

深夜，李延齡單獨來到馬政司的檀卷房。燭火在羊皮捲上投下搖擺的影子，他終究在一本泛黃的《異物誌》裡找到記錄："；金蜱者，生於地脈陰寒之處，聚而成群，大者如琵琶，吸人精血，壽逾千年。"；

第140章 金蜱記

"；張玄璣見過李將軍。"；道人頓首，道袍上繡著北鬥七星，"；貧道夜觀天象，太行山西麓有地煞星芒湧動，這金蜱之禍不過是疥癬之疾。"；

"；王煥，你是說那些蟲子會吸血？"；李延齡盯著跪在地上的提舉官。王煥的官服上還沾著馬糞，額角的傷口已經化膿："；回大人，卑職親眼所見，那些金蜱專應戰馬的血管處叮咬，被吸過血的馬不出三日就..."；

千裡外的大名府，李延齡的副將張虎正在擦拭將軍的遺甲。俄然，甲冑上的銜環自行解開，護心鏡映出衛河口的赤色旋渦。他耳邊響起李延齡最後的嘶吼："；莫信龍虎山！"；

"；用刀砍！"；張玄璣將七星劍擲出。李延齡勉強握住劍柄，揮劍斬向藤蔓。劍身卻如砍在橡膠上，隻留下一道白痕。千鈞一髮之際，他摸到腰間的西夏骨笛——那是從敵酋屍身上緝獲的戰利品。

巨蟒俄然展開雙目，李延齡感到一股吸力將他拉向地穴。千鈞一髮之際，張玄璣咬破指尖，在空中畫出雷字元咒。紫色雷光劈中祭壇，九根蟠龍柱同時炸裂，巨蟒收回刺耳的尖嘯，化作金色煙霧消逝。

李師師的馬車奔馳在汴河大堤上。她懷中的龍鱗滾燙如炭，指引著她來到李延齡的衣冠塚前。月光下，無數金蜱構成李延齡的表麵，他的聲音彷彿從地底下傳來："；用我的骨肉，喚醒甜睡的龍魂。"；

"；快退！"；李延齡大喊，拉著張虎衝向馬廄後的水井。他抄起水桶砸向井口，井水異化著石灰傾瀉而下，臨時壓抑住了蟲群的守勢。

不等答覆，老道揭開陶甕，內裡泡著具西夏人的屍身。屍身心口插著青銅劍，四周結著冰晶。李延齡驚覺這恰是三年前被他斬首的西夏國師，其頸骨上的刀痕與本身佩刀的缺口完整符合。

"；龍虎山的人在尋覓'；地脈眼'；。"；丘處機用銀筷夾出屍身肝臟中的冰晶，"；他們想用雷法強行淨化被淨化的龍脈，卻不知這會激發更大的災劫。"；

斬邪劍收回龍吟，江麵被紅光扯破。李延齡的身影在雷光中化作金色巨龍，撞向祭壇。九根蟠龍柱轟然傾圮，暴露地脈眼深處的龐大旋渦。他瞥見赫連雪驚駭的神采，瞥見兒子的靈魂在旋渦中掙紮，更瞥見宋徽宗站在雲端，手持《承平廣記》暴露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