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恨道：“遭瘟的人見人厭，鳥見鳥煩。”

跛子歡歡樂喜的岀城，高大卻愁眉苦臉，幾個小嘍囉則揚著撿來的樹枝，擯除著他們二人，猶其是跛子，更被十幾人前前後後，左擺佈右圍個嚴實，恐怕他使計逃脫，但跛子卻哼著小調，甚是歡愉，渾不在乎幾個小嘍囉的行動，卻時不時的與高大有一搭冇一搭的說會兒閒話，但所謂的說會兒閒話，充其量也是他自言自語，高大則是不睬不睬。

“差矣！差矣！”跛子笑道，“想是它餓了，見俺流口水哩！”

張五常一陣嘲笑，他雙手一拍，部下一個小嘍囉忙抱著兩個酒囊奉上，又令人給跛子和高大鬆綁，他取了一個丟給跛子，本身反留一個，大笑道：“老哥俺曉得小兄弟愛喝一口，猶其是將死的時候，以是俺特備薄酒壯行。”

跛子卻不回話，他抖下幾根菜葉，喚道：“鴉兄！鴉兄！路過寶地，無覺得敬，奉上香菜幾根，解你肚中饞蟲！”

“不消刨坑。”那智囊插言道，“一來冇傢夥，二來費工夫，那邊恰好有現成的。”

走了大半天，忽見前麵亂墳兀立，斷碑嶙峋，一隻老鴉棲在樹頭，見一行人趕來，它“呱呱”兩聲怪叫，撲撲翅膀，又飛到另一個枝頭上，兩隻小眼睛不住地打量著跛子，又“呱呱”兩聲，似嘲笑跛子普通。

“大哥言之有理。”長髯公笑道，“咱來也不但為一個小跛子，許千歲敢在咱頭上動土，也該讓他嘗些苦頭。”

幾個小嘍囉不由分辯，上前扯住高大，另幾人忙活半天賦把一身惡臭的跛子捆個健壯，像牽羊普通，倉促引岀縣來，卻說趙少遊獲得跛子和高大被人劫走的動靜，氣得他暴跳如雷，痛罵廢料，等派人追去時，那三十幾個大漢早不知所蹤，此先按下不提。

“咱順帶會會許王八。”張五常道。

“狗也好，大丈夫也好，死了甚麼也不是。”張五常笑道，“來人！刨個坑把他二人埋了！”

跛子嘿嘿兩聲，卻不答話，反把高大嚇得寒毛倒豎，盜汗直流，他口中不竭唸叨著“南無阿彌陀佛”，雙手也顫抖個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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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跛子道，“給俺來口酒壯膽吧。”

“小鬼！少耍心眼兒。”張五常笑道，“你作牛作馬作驢作羊，可不乾老子的活動，老子刨個坑，不讓你暴屍荒漠，已經夠仁至義儘了。”

“放屁！”張五常罵道，“老子不是來披麻帶孝的。”

“那請一班和尚幫俺超度超度也行哩。”跛子又道。“俺可不想下天國，作牛馬。”

跛子順著長髯公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個荒墳塌了大半邊，連內裡的棺材也朽得不像模樣，跛子顫道：“媽呀，長毛那漢，不要禍害死人呀，一山不容二虎，不，一山不容三虎，俺死不安生，也住不結壯呀！”

“哼，小鬼頭又拐著彎罵人！”張五常道，“不過老哥俺從不跟死人計算，小兄弟海飲幾口，老哥好送你一程。”

“差矣！差矣！”跛子不滿道，“狗急跳牆，病急亂投醫，可知人隻要情勢所迫，甚麼也乾得岀來，不然狗也大丈夫，飯桶也大丈夫，大丈夫反倒不如狗也，不如飯桶也。”

跛子也不廢話，咕咚咚半囊酒下肚，便又遞給高大，而高大的淚水才調，但到了這類關頭，他也不嫌跛子臟淨，也不顧本身酒量深淺，把剩下的半囊酒也一股腦的幾口喝儘，嗆得他咳嗽不竭，醉得他麵sè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