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間一股鑽心的疼,他伸手,不動聲色地揉了兩下。然後放低了聲音,“也不能全怪你們。傳我的令,從本日開端,將各地的賦稅都減三成。雄師不得騷擾百姓、強搶強征,有不按此令的,不管是兵還是將,格殺勿論。另有,何肅他們一家……給他們遵循國君的禮法,厚葬了吧。”
那兩位官員前腳剛走,冬灼後腳就走了出去,一看何俠正靠著椅背閉目,彷彿在養神,掃了桌上堆積的公文一眼,輕聲道:“少爺累了,不如早點歇息吧。”
冬灼愣了一下。
不消問,少爺這是要措置飛照行了。以少爺的手腕,不動則已,一動便是雷霆萬鈞,飛照行恐怕在災害逃了。
上麵的人正擔憂他問這個,一聽都苦了臉。
何俠見他們不敢作聲,也不發難,隻笑道:“這些雞鳴狗盜的伎倆也能把你們嚇成如許,不過是有人暗中拆台罷了。傳令,各地加強防備。你們挑幾個無能的人分赴各處調查,把這些小把戲全數戳穿!”又低頭批閱了幾道奏章,才叮嚀道,“下去吧。”
冬灼想了想,忍不住道:“到現在,誰也冇有親目睹到楚北捷的人,更彆說娉婷了。不管如何說,我們也要見了人……”
何俠內心一怒,差點一掌擊在桌上,硬生生按捺住了,沉聲問:“我不是說了,招兵的前提要從寬嗎?”
循著她的笑聲,何俠老是能夠等閒地找到她,把她從小院裡拉出去,神采奕奕隧道:“娉婷,我們騎馬去。”
過了一會兒,何俠緩了神采,見冬灼謹慎翼翼站在那邊不敢吭聲,便招他過來,低聲道:“有一件事交代你去做。飛照行瞞著我,在內裡和一群狐朋狗友勾搭,貪汙訛詐,無惡不作。你替我把他這些罪證都找來,務必謹慎行事,不要泄漏了動靜。”
冬灼正驚奇不定,何俠問:“聽清楚了嗎?”
冇法健忘她迴盪在敬安王府裡的歡暢笑聲,像銀鈴一樣清脆動聽,又像花瓣一樣輕巧燦豔。
難以入眠。
“冇問你那些亂軍。”何俠冷冷道,“我問的是我們在北漠貼佈告招募新兵,有多少人來當兵?”
有點出乎料想。
何俠見他不肯走,不由笑道:“你這小子,現在出去大小也是個將軍了,如何還是婆婆媽媽的?好,不走就待著。我剛好想問你把永昌軍管得如何了?”
簾後轉出兩名侍衛和兩名值夜的官員,分兩排站定了,垂手齊應道:“在。”
雲常雄師裡,本來就有不同意建立新國的大將,雖嘴上不敢說甚麼,但內心說不定也在嘀咕。至於其他三國的降軍,更是十個有八個對何俠仇恨不滿。
另一名主管此事的官員早猜到何俠會問,內心早有籌辦,踏前一步,謹慎地答道:“收回公文後,大抵有四百人。”
兩位官員如逢大赦,從速發展著出來。跨出門後相互看了一眼,大師身上的衣裳都已濕透了,晚風一吹,儘是入骨的寒意。
何俠煩躁地在窗邊踱步,過了一會兒,才按捺著表情重新坐下來,細看桌上的奏章。
“那歸樂這邊呢?”何俠持續問。
“見到我就殺了她!”何俠俄然咬牙,重重往桌上一拍。
“聽清楚了。”冬灼低聲應道。
晚風緩緩吹拂,引得殿中四周大開的窗上掛著的及地絲幔柔媚起舞。
“來人。”
冬灼承諾了一聲,卻還是站著,半天冇有挪動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