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噹一聲,寶劍掉到地上。
握著寶劍,閉上敞亮的眸子,狠下心向本身頸間抹去。
“啊!”娉婷低呼一聲,吃疼地鬆開五指。
雞鳴,日出。
楚淡然趕緊推開房門出來。楚北捷坐在背光處,讓人看不清楚他臉上的神采,但身上已規複了在疆場上的篤定氣勢,想必內心已經有了定斷。
此月,照過花府,照過鎮北王府,照過典青峰之巔和那幽深絕穀……
燭光下,漂亮的臉不但不泛紅,反而烏青一片。
楚北捷儘泄一腔醉意積怨,不施半點和順,恨意仍然難消。
“她說……”楚淡然皺著眉,吞吞吐吐道,“她說……真戀慕這琴,毀得這般痛快。”
“這是軍令!”楚北捷突然吼怒。
起碼西廂,不再空蕩蕩。
他恨這寶劍敵不過繞指柔,豪傑敵不過後代情長。
身材驀地離了地,她整小我落在楚北捷的雙臂中。
起碼她這孤魂,找到了另一個孤魂。
娉婷幽幽展開眼睛,歎了一聲,淒然道:“一了百了,不是更好?”
“奉告她,我楚北捷此生,最恨又最愛的,隻要一小我。我再也不折磨她了,我給她個痛快。”楚北捷緊緊盯著燭光,彷彿那光裡有另一小我的影子,猛地一咬牙,“去,取她的性命返來!”
“不饒你,不放你。”他一下比一下鹵莽,肆意踐踏,恨意滔天,“我要你用一輩子賠償。”
“她哭了?她到底還是……哭了。”楚北捷喃喃自語,失神地望向西邊,好一會兒後纔想起楚淡然的話還未說完,問,“她要你傳甚麼話?”
楚淡然不語,隻低著頭。
楚北捷凝睇他半晌,幽幽長歎一聲,寂然坐下,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楚北捷輕微顫了顫,勉強按捺著不定的心神,回顧看楚淡然,蹙眉道:“她生了死誌嗎?”
公然,楚北捷最後說道:“做好後,給西廂送去。”楚淡然應了一聲,楚北捷又叮嚀,“拿三壇最烈的酒給我。”
那部屬一個勁猜疑地撓頭,“我冇藏好,被娉婷女人瞥見了。她不但不惱,反而朝我笑了笑,說:‘你明天就不消為我操心了,你們王爺是個有定奪的人,到明天也該有個告結束。’”
握著她的彷彿是把鐵鉗,在細瘦的手腕上微微用力一捏。
氣候奇差,一絲風也冇有,眼看火燒雲褪去了色彩,天光一分比一分少,垂垂暗中覆蓋上來。楚淡然感覺彷彿有一座山壓在心上,大氣也不敢喘,一杯接一杯地為楚北捷斟酒。
楚北捷酒量如海,喝了這麼多,眼神一點也不迷濛,像越喝越復甦似的,玄色的眸子閃閃發亮,如夜間叢林中若隱若現的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