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天公主愣了一下，道：“我不該命她操琴的。”暴露歉色。

她仍不放心，用指尖謹慎翼翼在幔沿挑開一個小口，窺測出來。

琴聲到處，朝氣頓時盎然。

何俠低聲道：“那我明日一早進王宮見你。”

“是……”醉菊固然應了一聲，腳步卻不肯挪動，咬著下唇，焦心腸打量房間四周，目光在桌上的小石像上停了一下。當即盤算主張，若娉婷遇了傷害，就抓著這個往何俠頭上砸疇昔。

何俠認出她是娉婷的侍女，不大在乎地看了一眼，目光轉到床上的娉婷臉上，目光變得和順起來。

何俠冇有理睬這個侍女，坐在床邊，細細核閱娉婷慘白的臉。瘦了很多呢。他伸手，輕撫娉婷的臉。

操琴極其耗神，娉婷勉強彈了三曲，倦色藏在眉間，現在手操琴，籌辦接著彈那《冬語》。

“我送公主回王宮。”

何俠並冇有朝本身的臥房走去，而是一起不斷步地回到娉婷的臥房。跨入房中，一個身影吃驚般地從床邊站起來，瞧清楚他的臉後，趕緊低頭施禮，“駙馬爺。”眉眼當中，隱埋冇著不平之色。

微急的曲調，一點也不讓人感受煩躁，卻像看到春雨連綴，屋簷下水珠一滴滴墜落，和順而又活潑。

醉菊瞧在眼裡，攥緊垂在腿側的拳，心一陣狂跳。

“公主……”

春光，夏色，秋蟲，冬語。

餘音繞梁，久久不斷。

何俠想了想，問：“《春光》，如何？”

弦顫抖起來，收回美好的音，卻彷彿冇有本來的清越。何俠暗叫不好，勉強聽了一會兒，幾個高音好似臨淵而立，有不穩之勢。

醉菊正伴跟著娉婷，她曉得何俠的臥房在另一側，冇有想到這個時候何俠會過來。見何俠走近床邊，如何說他也是這裡的仆人，醉菊隻好不甘心腸讓開，站到一旁。

耀天公主貌似甚歡，點頭笑道：“那最好了。還能再彈嗎？”

寬衣？醉菊一顆心猛地懸起來，瞅向床上孤零零、毫無防備的娉婷，渾身打了個暗鬥。

少了夏季的陰寒，彷彿光陰一下子走得急了，讓人突然想起，冬去後，便是春。

醉菊監督著何俠的一舉一動，他觸碰娉婷的每一個行動都令醉菊萬分不安，既盼他的指尖快點分開娉婷的臉龐，又怕那手一分開，就會伸到更叫人驚駭的處所去。

“當然。公主想聽甚麼？”

“我走了。”

何俠得空答她，抓了娉婷纖細得能夠瞥見骨頭的手，在腕上悄悄探了一會兒，將她打橫抱在臂彎中，繞過迴廊，謹慎安設在臥房的床上，纔對隨後跟來的耀天公主沉聲道：“脈息有點亂。她一起顛簸，大抵累著了。”

耀天公主被他定定一看，反而心生不安。她將何俠看得極重，明白若讓何俠將她看作氣度狹小的妒婦，今後便會失了何俠的寵嬖。從速埋冇剛纔不慎透露的不滿，換了另一種羞怯語氣，彆過臉嗔道：“一起歸去，誰不瞧在眼裡？都是伉儷了，還送來送去的，陌生得像外人似的……”

何俠心中不悅，又不好作聲，眸光微黯，臉上卻不動聲色，仍坐著靜聽。

想到這裡，不由得悄悄向小石像方向挪了兩步。

“是的。《春光》，《夏色》，《秋蟲》，《冬語》。”

醉菊見他當真要在這裡睡下，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偌大的駙馬府都是他的人，就算叫起來，也是冇有人理睬的。何況，不說彆人，就隻是何俠一人，她和娉婷也對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