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不但不忍傷害你，也不忍傷害任何和你有關的人。”

“我敬安王府對歸樂有功無過，已經決定放棄統統歸隱山林，誰料何肅那賊子定要斬儘撲滅。也是我不好，不該兵分兩路，和爹孃分開。何肅，我何俠不報此仇，誓不為人！”他咬牙切齒，點漆眼眸回視娉婷，柔聲道，“爹孃已去，我又冇有兄弟姐妹，最靠近的人隻要你了。”

何俠渾身一震，氣到頂點，竟連聲音也顫抖起來，冷冷道：“疇前敬安王府還在，疇前我爹孃也還冇有被賊子害死。”

何俠傾前，細心看著娉婷。當日不再，天涯之間，隔著天涯天涯。

娉婷盯了陽鳳半晌，眼中亮起一道厲光，轉眼光芒逝去，隻餘滿眶黯然和不敢置信的悲傷，屏住呼吸，謹慎翼翼吐出兩個字，“何俠？”

這是夢，醒不過來。娉婷在夢中，怔怔吃著一顆又一顆的野果，光彩如此都雅的紅果子，為何每一顆都比上一顆更苦澀，苦不堪言？

當太醫說娉婷這兩日應當會醒來時，他竟俄然膽怯起來，他不敢必定本身能夠麵對娉婷醒來時的目光。遲疑再三後，他到底還是分開了這房間，在娉婷醒來之前。

我們對月賭咒……

“對。”

“如何起來了？”將熱騰騰的菜放在桌上，陽鳳忙去扶娉婷，“叫你彆心急，病是要漸漸調度的。則尹過兩天就返來，我去信囑托了，要他在路上重金尋上好的老參熊膽。”

她曾經屬於歸樂，或者屬於東林，但現在，她不屬於任何一方，乃至不再屬於本身。

何俠放下筆，隻瞅著娉婷笑，央道：“你彆動，就站在那兒。我幫你畫畫兒，可都雅呢。”

思路隨風飄到千裡外已成廢墟的敬安王府……還記得那一天，慈愛的王妃牽著她胖胖的小手走到正低頭練字的何俠麵前，笑道：“瞧，多討人喜好的女娃娃，和我們敬安王府有緣呢。俠兒，你曉得甚麼是緣分嗎？”

富麗的馬車在歸程路上奔馳，冇有帥旗插在上麵，路邊張望的北漠人並不曉得內裡載著挽救了他們國度的人——一個女人，一個不屬於北漠的女人。

好像血紅色的閃電驀地扯破天空。

“彆碰我。”讓人寒透心的冷冽話語，從齒間溢位。

娉婷淡淡一笑，眼中閃過柔情和神馳，悠然道：“有人，在等我。”舉手，掠平被風吹亂的鬢髮，婷婷立在窗前，遠眺東林的方向。

“帶你走，我們歸隱山林，我會讓你過得比當日更好。”

他工緻聰明的侍女就在麵前，像玉雕的像，隻剩形體，冇有靈魂。當初的暖玉溫香安在？曾經那麼密切地靠在他懷裡，和他共騎，遠眺征途上的絢麗風景。這身子可另有疇前的暖和？何俠情不自禁想伸手觸碰。

娉婷怔住。

陽鳳彷彿被刺了一刀，撫著微凸的肚子猛退兩步，寂然跪倒，淚水盈眶，淒聲道：“我將藥送去王宮……半夜又俄然被大王召去，問我可知此藥可否毒死未成年的孩子……大王說東林王昏倒幾天並不能使東林真正大亂，假定東林落空兩位年幼的王子，內鬨會持續數年……娉婷，以後我被囚在王宮裡，甚麼動靜也傳不出來，真的一絲風聲都傳不出來啊！則尹……則尹又不在北崖裡……”她擔驚受怕多日，現在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