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出了一身汗，精力彷彿好了很多，輕柔地望著火光，又忽道：“反正已經生了火，可不要乾站著。問廚房要一些肉和鹽來，我們烤肉吃吧。”

紅薔問：“罈子拿出來嗎？”

紅薔將熱飯熱菜端過來。

娉婷如有所思，醉菊連問了兩次，才點頭回絕，想了想，又點點頭，“拿過來吧，我吃點。”

眸子吵嘴清楚，笑意在瞳中浪花般輕湧，和順四濺。

娉婷勉強吞了半碗，蹙眉道：“我實在吃不下了。”放了筷子。

醉菊還是第一次聽紅薔提及這些，不由問：“你到了這偏僻處所，不馳念你爹嗎？”

娉婷鼓掌道：“好紅薔，想得殷勤，若我是將軍，如何也封你一個後勤將官。”她坐在石凳上，肩上已經多了一件厚披肩，是醉菊恐怕她著涼，趁紅薔去廚房的時候回屋裡取出來的。

鬨了大半個時候，都吃得縱情了，柴也快燒到絕頂了，三人才站起來，用水澆滅了火。

娉婷手中的魚正巧熟了，她心機精密，雖是第一次親手做這個，卻烤得金黃酥香，恰到好處，聽了醉菊的話，將魚從細鐵絲上謹慎取下來，放在碟子裡，遞了過來，“既然如許，我可不吃了，就烤給你們吃吧。”

“醉菊？醉菊？”她急著喚了兩聲。

細細瞧了內裡擺放的三件東西，拿起那梳子，直盯著它入迷，幽幽道：“這是我之前在敬安王府裡常用的。”

從廚房裡弄了乾柴，喚來紅薔，將柴堆在填平的新土上麵，引了火種。不一會兒，乾柴燃燒時剝離的劈裡啪啦聲響起，紅紅火光在雪中搖擺，印得三人臉頰殷紅一片，暖烘烘的。

紅薔正眼饞那魚，喝彩一聲，將手中的細鐵絲遞給醉菊，“幫我拿一下。”便接過盛著香噴噴烤魚的碟子。

醉菊順著她的目光往天上瞧，玉輪不知甚麼時候出來了，卻很暗淡，無精打采的模樣。

“不必了，悶在土裡味道更好點，等王爺返來再取。”

娉婷拿著勺子，一邊看她們兩人吃烤食，一邊漸漸吃完了本身碗中的東西，微淺笑著。

半夜俄然聞聲聲響，醉菊坐起來揉揉眼睛，見娉婷已醒了坐在床上。

好半天，一個小坑垂垂成形，娉婷額頭上已鋪了密密一層細珠，兩頰多了幾分赤色。

她矇矇矓矓爬起來，推開窗子，晚風不大，雲層卻很厚，竟瞧不見玉輪在哪。

最可愛的是，麵前另有另一道傷害的深淵，橫在她麵前。

醉菊不知為何，竟內心一頓，鼻頭酸氣直冒，幾近失聲哭了出來，趕緊回身揉揉眼睛，打著精力應道：“好，我這就去拿柴火。”

夜裡她還是睡在娉婷屋內的另一張小床上。

娉婷搖點頭。

醉菊一愣，漸漸踱過來，坐在床頭，答道：“白女人，天賦黑了不久，現在還是初五呢。”

誰不是如許呢？

醉菊剛放下梳子，娉婷對著銅鏡看了看，便站了起來，掀簾子出了門。醉菊趕緊跟了出去，見娉婷進了側屋，不一會兒就端著昨日要埋的梅花花瓣罈子出來。

“如何進了王府呢？王爺買了你？”

醉菊一人站在門外，看院前一片暗淡的雪地。冷風緩緩擠進脖子裡，倒有點像娉婷常說的，利落多了。

不一會兒，雙手提著一個重重的籃子，嘎吱嘎吱地踩著雪返來了。

娉婷側身讓過醉菊的雙手，還是搖了點頭，冷靜端著罈子走下門路，走到昨日紅薔掃淨雪的角落。過了一夜，那邊又多了一層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