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帥帳中緩緩踱步，把軍中需求整改的幾個處所想清楚了，回身坐下，攤開紙張，提筆寫給北漠王的軍報。

森榮皺眉道：“她與東林王有殺子之仇，雲常何俠又想囚禁她，歸樂看來她也回不去了。大將軍，你說她會不會……”

她挽救了堪布，挽救了北漠，乃至能夠說，若韓本日的大將軍之位，全拜她當日的運籌帷幄所賜。

劍未出鞘，卻已披收回模糊殺氣。

“大戰未起，東林雄師元氣未傷，現在我們纔不會傻到主動反擊呢。既然不能撿這個便宜，那就全師回撤吧。”若韓決然命令，“傳令，徹夜安息一晚，明日一早拔營回程。”

直到現在，他還深深記得那琴聲。滿目瘡痍的堪布城牆搖搖欲墜，楚北捷數萬精兵湧現在城外，就在阿誰時候，他聞聲了世上最婉轉的琴聲。

“不是結束，是底子冇打。”

這雙手很穩，悄悄按著劍，彷彿僅僅這麼站著，已似君臨天下。

“和大將軍打個賭，我能夠在大將軍開口叫喚之前，挑破大將軍的喉嚨。”來者右手按劍，穿戴黑衣，臉上蒙著黑巾，暴露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此人當日在堪布城下，當著兩軍的麵三招擊殺則尹最凶悍的部下蒙初，勇悍蓋世，公然名不虛傳。

“這是如何回事？”

森榮趕緊點頭道：“對，我也是這麼想。唉，內心真不是滋味，我們能做的也隻要這些。”他看了若韓一眼，還想張口，但話到了喉頭，到底說不出來，隻好忍住了。

“殺了我又如何，你也不成能活著分開。”若韓盯著他的眼睛，低聲道。

“甚麼話？”

若韓忍著劇痛，揮劍再刺，卻恰好將手腕送到楚北捷麵前。楚北捷順勢一扯，一掐，若韓虎口劇痛，寶劍哐噹一聲，掉在幾案上，將燭台打翻在地上。燭台在地上滾了兩滾，燭火全滅，帥帳內頓時沉入一片黑寂中。

“則尹的繼位者，總算另有點見地。”楚北捷輕笑，取下黑巾，棱角清楚的臉暴露來。

若韓又是一愣。

數百字的軍報寫好，若韓吹了吹上麵未乾的墨跡，想喚傳令兵快馬送回都城，昂首之際，渾身驀地劇震。

來人笑道：“再和大將軍打個賭，我殺了你後，不但能夠來去自如，乃至另有閒工夫順手乾掉北漠的幾名大將。雲常和東林大戰未起，北漠兵士們繃緊的神經都敗壞下來了。你命令明日回程，現在是深夜，兵士們當然抓緊時候歇息，十有八九都在甜睡中。”

帥帳中，若韓將手中的軍報放在案台上，兩手負背，昂首看著圓圓的帳篷頂部。

“我也這麼想。”若韓點頭道，“明日你遴選三十名精乾的部下留下，在邊疆四周巡查。如果能碰上，起碼我們也算幫了點忙。”

楚北捷冷眼看仇敵舉劍到了麵前，眼中瞳孔微縮，寶劍終究出鞘。

這般氣勢，這般膽略，此人是誰？

若韓見他欲言又止，帳中隻要他們兩個，又是從疆場上廝殺出來的兄弟，怎會不明白貳內心想甚麼，低聲道：“不消說了，我們內心明白。自從則尹大將軍分開，大王的心機更加難測。千萬想不到，大王竟承諾與何俠聯手，三十萬雄師兵壓東林國境，逼東林王交出白女人。恩將仇報，人所不齒，但王命又不能有違。森榮，我領軍多年，冇有試過一次帶兵帶得這麼心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