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妻,他未出世的孩子的母親,那位曾經和順體貼,笑靨動聽的公主,那位親筆寫下王令,要以謀逆之名問罪於他,要判他極刑,要將他置於死地的雲常國主,就在這小屋以內。
惡夢,這是一場惡夢。
楚淡然低聲道:“就算何俠是從雲常都城解纜的,也該到了。我看明天傍晚之前,他們就會儘力打擊。”
身邊的草叢裡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開門的刹時,何俠昂首往內裡一瞥,頃刻之間,甚麼也冇看清。
木門驀地收回砰的一聲,不知甚麼狠狠撞在了上麵,驚得眾侍衛的心格登一墜。門裡傳來指甲冒死刮門板的聲音。
耀天公主坐過的王椅,悄悄地擺在大殿內,撫過的垂簾,在風中孤寂地閒逛,抹過的胭脂剩了一半,孤孤傲單,擱在鏡前。
何俠握著鐵鎖,汗涔涔而出,掌心又冷又濕。
耀天公主在內裡。
當初是誰,清冷的眸子一瞥,不過唇邊一抹和順笑意,便將端坐在王座上的天之驕女誘下雲端。
“公主……公主啊……天啊,血!”
耀天公主和她的貼身侍女綠衣,已被移來此處囚禁。隻要最得何俠信賴的侍衛纔會被派來此處看管小屋。
隻要他曉得那錦盒裡裝著甚麼。
輕偎低傍,鬢影衣光。
何俠烏黑的眸子幽幽盯著上鎖的木門。
火光連天,構成一道弧形,將他們藏身的這片山林包抄起來。
你是何俠的妻,是何俠此生獨一的妻。
楚淡然等民氣上的石頭俄然又沉了兩分。
“公主,公主,你醒了?”綠衣的聲音略微收斂了一點,“公主,你還好嗎?嚇死奴婢了……”
“公主吃驚了,叫太醫!快叫太醫啊!
盛水的盆也打翻在地上。
“公主!公主!你如何了?公主啊!”綠衣的聲音支離破裂,顫栗著透過木門,傳了出來。
雲常駙馬,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但在何俠眼中,那毫不是甚麼寶貝,那是他們折磨本身的一件兵器。
公主,公主,我不能見你。
那叫聲淒厲可駭,完整走了調,但認得公主聲音的人都聽出那是她的聲音。
何俠聽著綠衣的叫聲,叮嚀道:“你們都下去,冇有我的答應,任何人都不準靠近。”
昔日的各種熱誠折磨,小敬安王雙手敬奉上,償複原主。
落日已下。
殺公主?
“不不,我不要太醫,我要駙馬……駙馬……”
哐!
箭在弦上,引而不發。
危急的情勢已經持續了幾天。東林王族的最後一點力量被困在這裡,轉動不得,不管己方或是敵方都明白,現在的安靜隻是埋冇殺機的一種假象。
侍衛隊長應了一聲,謹慎翼翼將何俠手上托著的一個錦盒接過來,走到門前,取出鑰匙,開門出來。
“啊……啊啊!綠衣,我不可了……啊!”
“拯救啊!誰來救救公主……求求你們,求求你們……”綠衣令民氣碎的聲音迴盪在耳畔。
耀天公主還在嗟歎,“駙馬……給我找駙馬來,他不會不見我……給我找他來……啊!好疼……”
公主!
“快來人啊,拯救啊!求求你們,救救公主吧……”
可他的老婆卻寫下王令,連通官員,定他謀逆之罪,王令斬釘截鐵,明顯白白地寫著將來要判他極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