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麓又歎道：“不瞞你說，我一旦殺了人，以後幾天夜裡都會做惡夢，底子睡不著。”

醉菊點了點頭，看著番麓扛著葡盛走遠，才驀地覺悟過來，暴露忿忿之色，“可愛，誰要乖乖等你？”連跺了幾下腳，也不管地上另有一具屍首，肝火沖沖回房去了。

番麓神采一變，“你要我訛詐百姓的傳家之寶送他們？”他參軍中的探子頭頭曆練出來，殺人放火都隻是順手工夫，但說到訛詐百姓，卻從未朝這條道上想過。

晚餐奉上來，醉菊獨對燈影，隨便夾了兩三筷，就失了胃口。

過了一會兒，醉菊問：“他們死了，你如何對上麵交代？”

看來雲常的軍糧隊又在且柔城顛末端。隔三差五來這麼一次，真叫民氣煩。

番麓打個哈欠，“睡甚麼？再有一個時候天就該亮了。你見了死人，早晨黑黢黢的，你一小我會怕。我在這裡陪你到天亮，天瞭然你再睡，到處有光，就不會怕。”

他也不是甚麼善男信女，思前想後一番，咬著牙點頭道：“就這麼辦吧。隻是不曉得城裡誰家有如許的寶貝。”

俄然，人影一閃，醉菊眼中當即一亮。

醉菊悄悄為他揉捏。她跟著徒弟，按摩之類的都學過，伎倆老練，就是勁小了點。

“大人……”部屬獻策道，“那兩位大人不肯拜彆，還不是看著我們且柔城有兩個小錢。傳聞他們之前到顯納城，顯納城守送了他們兩顆雞心大的紅寶石，他們就樂嗬嗬地走了。部屬想……”

“肯讓我抱著睡覺的神醫醉菊一個……”話音未落，肩膀已經捱了醉菊一拳，番麓隻得無法道，“我就說藥引難找嘛。”

番麓聳肩道：“他們兩個親兄弟，這個死了，彆的一個當然也要送去給他做伴。莫非留著另一個讓他報仇不成？你看著這具屍首，彆不見了。”說完大步走開，在院裡幾個閃身就冇了蹤跡。

醉菊見他神采可駭，乖乖接了。

“安排假象我最特長，不然清算兩端肥豬，我用得了半宿嗎？”

大腹便便的葡光在閣樓裡喝了個八成，見弟弟葡盛拉著阿誰叫迎春的紅牌當場就要做功德，乾脆本身也扯了個叫桂花的下樓，籌算找個房間，樂上一宵。

葡光捱了兩記巴掌，不但不退開，反而渾身酒氣地蹭上來，淫笑道：“好香的手，小美人，再給哥哥一下……咱倆有來有往，你賞哥哥香掌，哥哥賞你好東西吃，讓你開開葷……”

部屬們都曉得城守大人氣從何來，葡光、葡盛那兩位大人到處惹是生非，用心找城守大人的碴，將且柔城攪得烏煙瘴氣，就算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城守大人能啞忍到現在不發作，已算不錯了。

醉菊稍一躊躇，番麓已經不由分辯地靠了過來，抓著她的手，一舉，一扣。醉菊閉上眼睛，箭已飛了出去，嗖的一聲，深深紮入葡光的喉頭。

看著葡光的屍身，醉菊分分秒秒像在火上熬著似的，每當聞聲四周有動靜，她就心驚膽戰地縮起脖子藏在亭後，恐怕引來彆人發明瞭葡光的屍身。葡光是雲常官吏，若被人發明死在且柔城，可不是小事。

番麓像吃了一塊肥豬肉一樣膩味，皺眉道：“傳家之寶貴重非常，誰肯等閒送出來？恐怕買也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