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後，萬籟俱寂，那幼年者張口結舌，盯著身側血肉恍惚的同僚屍身。

“滾。”夏夷則冷冷道。那人張了張嘴，畢竟一字也不敢吐，掉轉頭，跌跌撞撞消逝在了山林之間。

樂無異和聞人羽天然應允，進入紀山以後便隻要一條路，不虞找不著，便即分離。

年父老略一考慮，便又是一身盜汗：“部屬若向陛下覆命，難以解釋死而複活一事，必受猜忌。”另有半句未敢說出：他投奔二皇子之事已然透露，毫不成能轉投大皇子，三皇子此舉，斷了他一半後路。

林間草木蕭蕭，卻無人應對。

“誰知，三殿下回京以後，發覺淑妃娘娘統統安好，並無異狀，倒是有人曲意誘騙殿下下山，或有圖謀。殿下不欲久滯長安，怕正中那設局之人下懷，連累母妃，便順勢搭乘偃甲船前去江陵。”

聞人羽笑道：“無異還冇有找到謝衣前輩，卻找到謝衣前輩留下的偃甲。”

夏夷則點了點頭。以後的事，不過天羅地網、儘力搜尋，不必贅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藏蹤匿跡談何輕易。隻是——

夏夷則看著溝渠中悠悠流淌的碧波，微一思考：“若猜得不錯，這溝渠便該是謝衣前輩的偃甲。”

夏夷則展目望去，火線山勢峻峭，那溝渠源自山林之間，繞過山坡村莊，併入山下小澗，所奇怪者，此中水流並非由高向低流，而是恰好相反。沉吟一刻，夏夷則道：“開渠引水，逆勢而為，必以奇力驅動，奇力生髮之處，便是偃甲關竅，以常實際，關竅應設於闊彆人群、難以到達之處，且必須便於補綴調試；而謝衣前輩各種言行，也彷彿慣於避世而居，若設寓所，必處幽境。是故，鄙人覺得，逆流向上為好。”

樂無異抹了抹額頭，道：“夷則太短長了……”

“它吃肉？”夏夷則更加驚奇，禁不住細心打量小黃。

“是啊。”樂無異苦著臉抱怨，“不但吃肉，還吃得很凶，這幾天的工夫，就把我的荷包子吃了個底兒朝天。也不知這小東西甚麼來源，鳥不像鳥，雞不像雞，天底下的鳥兒，哪有它這麼能吃的？”

聞人羽道：“製作這等長渠，縱有偃甲互助，也要很長時候。據村民所說，當年謝衣前輩並未住在村中，以是無異猜測，謝衣在其間，必有一處寓所，多數是在山林之間。並且，能夠離溝渠不遠。”

那人吃緊說了下去：“三殿下一貫於太華清修。邇來，殿下師尊、訣微長老離山，三殿下聽聞母妃遭人讒諂，觸怒龍顏，開罪被囚。三殿下本性純孝，聞訊不顧統統，違背師門禁令，潛回長安，籌算乘機救出淑妃娘娘。”

“它是小黃，我養的鳥兒。”樂無異伸手扒拉，小黃縱身跳下，落在他的肩膀上蹭來蹭去。“反了你啊？”樂無異瞪著小黃，佯作瞋目，“今後再上頭頂，就不給你肉吃。”

“帶句話。”夏夷則收劍入鞘，神采冷酷，“五年前，父皇暗中授意，要我無事不得分開太華，明顯聖意早有定奪，此其一；我修道多年，心氣冷酷，偶然權位，此其二；日前，我曾違命離山，碰到一樁不測，此中顛末想必兄長們也已曉得，此其三。我不欲與報酬敵，請不要再做多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