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琴川的官道上。
“哼,一副高不成攀的木頭臉!”方蘭生憤激不平,“名字也夠隨便……他家裡人必然是臘月裡喝屠蘇酒時給他取的吧?”
“功敗垂成,便是離真正的起死複生另有一步之遙,也恰是這一步,破鈔數年冇法企及……”歐陽少恭回過身,看向百裡屠蘇,“實不相瞞,鄙人乃是七十二福地之青玉壇門下弟子。”
“女人!”百裡屠蘇背上一空,不由大驚失容,“我的劍不成隨便拿!快放下!”
妖寨主意來者不過百裡屠蘇一人,不由有些愣怔,他使了個眼色,離門口比來的半妖強盜躥出去檢察,比了個手勢確認此人並無朋友。
可即便是浮光片羽的影象,也比一無所得好很多。下山這段日子以來,他所追隨的事情都毫無停頓,這一次,總算有了線索。
百裡屠蘇闔上眼,隻聽得水花撩人,緊接著是細碎的腳步聲,那女孩明顯已經走到了身邊。
這番話語怪誕不經,百裡屠蘇聽聞,急欲解釋,便展開了眼,“鄙人並非……”
他解下背上所負的劍囊,被布條包裹纏繞的模糊是一把殘劍的形狀,磨舊的布條間暴露紅銅色的繁複紋路。這並非他常日裡所用的兵刃,他的手悄悄摩挲疇昔,有熾熱的觸感,彷彿那把劍也流淌著生命,與他體內翻湧的氣味共鳴照應著。
歐陽少恭握著百裡屠蘇交還的玉橫碎片,麵上憂色深深:“玉橫碎片流落江湖,若不及時尋回,不但是門派大禍,更會風險人間。”
紫胤真人清修多年,自問做到心中潔白,不以外物為喜悲,此時卻被這聲呼喊引得邪念蕃殖,彷彿數百年間的前塵舊事都一一掠過心間,難以禁止情感變幻。
紫胤真人身法靈動飄忽,左騰右挪,可那幾道光帶便如有生命普通如影隨形,難以擺脫。
“吼……”
她的調子固然古怪,拋出的這條繩索卻真的帶有法力,百裡屠蘇猝不及防,睜眼時已被繩索捆縛健壯,難以脫解,不由怒道:“你做甚麼?!”
“小子拿命來!”吼怒聲中,妖寨主冇有如預感般捏住那令他生厭的清秀麵孔。反倒是一道疾光刺過,濃厚的血腥氣撲鼻而來,妖寨主麵上劇痛不已。
地上有很多屍身,有的是誤服了藥渣的走獸,毛色血紅,尖牙外露。更多的是寨中的半妖,有些身上有較著的劍傷,多是一劍致命,明顯是死於百裡屠蘇劍下。另有很多麵色猙獰痛苦,雙手抓撓著本身的軀體,恐怕是服下丹藥後扛不過藥力凶悍,妖化到半途,便神態變態,走火入魔而死。
墨客冇有體味,自顧自地說下去:“少俠不必謙善,我傳聞江湖俠客都是救人於水火不喜自誇,浩浩深恩不求回報,殺身成仁,捨生取義……”
“屠絕鬼氣,復甦人魂。”歐陽少恭彷彿對那少年有著很深的興趣,“賤名金身,內藏玄機,這位百裡少俠不簡樸。”
這天下比內裡的夜更加烏黑幽深,時而有幻彩的光從四周掠過,卻並不讓人感覺美,隻感覺妖異莫名,像是誘人的毒菇、幻彩的迷蝶。
歐陽少恭眼角微垂,暴露深深的絕望之色:“公然……還是功虧一簣,這還陽丹畢竟……”
這些強盜說是妖怪,卻也並不完整,心智與言語,都還是舊時人類麵孔,有的還穿戴衣物。隻不過食了以人血精魄所煉的丹藥以後,俱都膚色轉青,生出鱗片和鋒利的爪,渾身筋肉虯結,雙頰骨骼外露。更有的長出了蜥蜴般的長尾,顯得非常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