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的女子聲音俄然嘲笑起來:“同去同歸?那可一定。”
陸棲淮微微低頭,神采淡淡:“雲袖,你說呢?”
這個名字在來的路上被雲袖和陸棲淮提起過無數次,他曉得,這是他曾經的同業者,現在是平逢山的神官——整片風岸古地最崇高、神通最至高無上的處所。
最前麵的領導玉溫回過甚:“幾位,你們曉得現在走的驛路,是甚麼時候開出來的嗎?”
玉溫驀地大笑出來:“公子是第一次來南離,不清楚也是普通——有關神官和他三位火伴並肩殺敵的故事,早已經是南離傳播甚廣的神話,白衣如雪的林道長,機變無雙的擷霜君,傾城絕色的雲袖,同心所往,同去同歸,你去問問,南離可有誰不曉得嗎?”
十多年前,那就是奪朱之戰期間,沈竹晞聽著,神情便是微微一恍忽。他仍然不能記起本身的那段疇昔,卻在雲袖和路人斷續的提起中大抵明白,那是難以回顧、也冇法再回想的七年暗淡晦澀光陰。
陸棲淮發笑著點頭,俄然斷喝:“朝微,謹慎!”
“甚麼?這是驛路!”沈竹晞滿麵震驚,張嘴就吞嚥了滿腔寒氣,他鼓勵定睛看去,被馬蹄踏過的重重積雪下,鮮明有青玄色一點一點凸顯,竟然真的是一條路。
她重重一嗅,入鼻的除了泠泠長風和霜雪的寒意,另有陸棲淮衣袂上的淡淡暗香。在平淡如遠山悠悠的香氣中,雲袖放心腸沉甜睡去。
怒濤通途,霜雪無涯。無邊的紅色脊梁橫亙在海天之間,雪山蒼茫,皚皚不化,海闊如天。這裡的天是深灰色,而海是鉛黑,一色暗沉沉地洇染開,與雪峰相映,如同高低無聲逼近的兩張鬼麵。
聽到鏡中之城,沈竹晞微微蹙眉,遐想起琴河裡的亡靈城。貳心念電轉,俄然奇道:“你一個淺顯百姓,如何曉得這麼多?”
在悠長的奔襲中,他已儘統統體例去減少能量的耗損,以應對天然這個最可駭的敵手。
“啊?你另有門徒?”沈竹晞大吃一驚,轉過身來,將陸棲淮上高低下掃視一遍,忿忿不平,“這麼大的事,你竟然不奉告我!”
雲袖將臉埋進厚重的貂皮間,極力喘氣著緩緩昂首。從她的角度,隻能瞥見陸棲淮半邊側臉。他本來是三分風騷、七分儘情的眉眼,在闊海長天間延伸開,一顰一蹙都大氣得像奔馳在巨畫中的人。
沈竹晞不動聲色地聽著,轉頭看向路旁,公然火線不遠的處所,有一塊石碑,寬二尺,高三丈,看起來像是肅立在宅兆前的翁仲石像,端倪含斂,如同低垂下首的神祇,默不出聲地在風雪中保衛這連綿不斷的驛路。
或許能從這些南離人丁口傳播的故事裡,窺得一絲當年故事的影子。他扼腕微微感喟著。
一起上,不時見到鎖故石,深灰色的石碑裝點在茫茫白雪中,漫衍在門路兩側。瀚海雪原上長風凜冽,大雪飄搖,碑身上的筆跡早已被腐蝕殆儘,隻要最下方的硃紅印記始終光鮮。
玉溫嘮叨的聲音打斷他的思路,中年人烏黑的皮膚上儘是崇拜的神情,看著峻嶺寂然:“這條路啊,是殷家派人修的,現在殷家不在了,我們卻都還記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