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娘和沈拙二人跟著王掌櫃進了內堂，不一時，有伴計端了茶上來，王掌櫃又對伴計低聲叮嚀了一句話，就見那小伴計往內裡去了。

王掌櫃笑著搖了點頭，他說：“我們戴春林的東西，憑你是買一件，還是買一百件，代價都是一分很多的。”

第二日，顧三娘一大早就醒了過來，她洗漱一番，出門正要下樓時，就見沈拙也從屋裡出來了，兩人打了一聲號召，目睹時候還早，因而叫店家送了早餐，待到用完飯，顧三娘跟小二問了戴春林的店址，便和沈拙一起前去戴春林的胭脂鋪子。

劈麵的伴計傳聞她要找掌櫃，便道：“兩位客人稍等半晌。”

顧三娘雖說一早猜到諸氏估計看不上酈縣那塊小小的地界，隻是內心還是有些絕望，倒是坐在中間的沈拙開口了，他對王掌櫃說道：“王掌櫃想差了，隻是代理，又不是頂著戴春林的名號做買賣，就比如貨買的多，代價算的便宜，顧掌櫃不過是中間賺幾個代理銀錢，說到底戴春林還是贏利的。”

顧三娘一起聽著沈拙給她提及諸事的傳聞，長了見地的同時，還說道：“沈舉人，我還當你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不想你竟曉得這麼多。”

顧三娘經不住他的勸說，便用手指挑了一點塗到唇上，那伴計也是個機警的，趕緊拿了一麵小圓鏡遞到她的麵前，顧三娘看著鏡裡的人，豔紅的口脂帶著亮色，彷彿整張臉也明快了幾分，她又嗅了嗅手掌，香氣淡淡的，透著一股甜味。

說著，他今後去尋掌櫃的，顧三娘和沈拙等了半晌，就見一個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出來了，他走近後，先望了一眼顧三娘，隻見這婦人荊釵布裙，臉上不施粉黛，看起來像是平凡人家出身，再看她身邊的那男人麵龐雋秀，一身青色的長袍，顯得氣質儒雅，隻是等他再多看了幾眼時，竟莫名感覺此人有些眼熟。

沈拙望著顧三娘，對她說道：“你塗到唇上試一試。”

顧三娘靈敏的感受他彷彿不太情願提起舊事，也便不再多問。

顧三娘走近，到底是婦人愛美的本性，當看到那些潔白的瓷盒裡盛放的各種胭脂時，就連眼睛也看直了，她看了一遍，也就常用的胭脂膏茉莉粉鉛粉她曾見過，其他的她也就聽人提及過罷了，更有甚者裡頭另有很多東西她是頭回所見。

內心這般想著，王掌櫃臉上卻暴露難堪的神情，他說道：“顧掌櫃，我們戴春林在全部大元國隻要三家店鋪，你隻怕不曉得，戴春林向來未曾在那裡有過代理，你這實在叫我有些難辦啊。”

兩人說話之時，已找到了戴春林的店鋪，這戴春林位於桐城最繁華的地段，一排四間鋪子，統共三層，正門口吊掛著一塊匾額，上麵謄寫著三個大字，顧三娘不認得，不過她猜想應當就是戴春林的招牌，此時因是淩晨，鋪子裡收支的客人不算太多，門口有個伴計，正拿著掃帚掃地，看到顧三娘和沈拙二人，先停動手裡的行動，朝著他們恭恭敬敬的問了一聲好，嘴裡機警的說道：“客人來得真早，請往內裡出來看看。”

沈拙唇角微微下垂，淡淡說道：“住久了感覺冇意義，便換了一個處所。”

沈拙笑道：“我先前住在京裡，所見所聞的天然也便多一些。”

聽了顧三娘這番說詞，王掌櫃笑了一笑，他家的胭脂水粉向來不愁銷路，小小一個酈縣自是不放在眼裡，不過叫他詫異的是這談買賣的竟是一個婦人，隻不知這跟著一道過來的沈拙是她的甚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