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說……”左小娥端倪頭突然一皺,她心機實在明透得很,瞬時便明白了他言下未臻之意,而後不由暗自心驚――既非強匪,那又是何人敢借匪類之名,光日化日在洛陽城內行劫奪之事?
“你無事便好。”看著她麵色已然規複了紅潤,並且能同他打趣,劉慶幾近是長長地鬆了口氣――在車上時,他見她那樣氣味微小,彷彿下一該便要冇了朝氣的模樣,心底裡的確僵冷若死。
現在聽麵前的少年說到這些,左小娥不由有些擔憂了起來“那,袁公豈不是遭了竇氏的忌恨?”
天子如此不過一十四歲,尚是未及誌學之齡的少年,朝堂政事皆是竇太後一手總揆,大權在握,這般情勢下,又有幾人膽敢觸竇家的楣頭?
“那,聖上他……莫非便不曉得麼?”默了一會兒以後,少女輕聲問道。
……可惜了。
“那如何……”小丫頭孔殷地出了口,下一刻卻又住了聲――即便曉得,那又如何呢?現在那南宮當中,還是太後在朝,在世人眼裡,天子不過是個未長大的孩子。
“阿姊!”少女一慣脆悅的語聲裡竟模糊帶了幾分哭腔。
這個左小娥聽過,這位年過七旬的袁安袁劭公在洛陽城但是家喻戶曉的人物,少年時舉孝廉退隱,曆任陰平縣長、任城縣令、楚郡太守、河南尹,數十年間政號嚴明,斷獄公允,又素行高潔,連天子都非常敬愛倚重他,更是頗得百姓翊戴。洛陽城的坊間傳聞裡,另有很多頌讚他操行的逸聞趣事。
看本日南市那些商賈的模樣,這類事情定然不是第一次。為何不遠處的城門戍衛們視而不見,為何眾商販低頭啞忍,如果那些“強匪”背後站著竇家,就甚麼都說得通了。
聞言,劉慶點頭道:“那是天然,隻怕是恨得咬牙切齒。不過,袁公節行素高,竇氏也實在尋不出甚麼由頭,以是便一向到了現在。”
“阿姊……”少女弱聲道,神采間帶了些祈求。
京中巷陌皆知,但那是太後的親兄弟,連禦史台都噤了聲。
聽到這話,大娥方纔有些放心似的略略舒了口氣,但看著mm這般模樣,她卻又瞬時心疼得短長……自四歲至十四歲,這是她照拂看顧了整整十年的幼妹,論情分,隻怕更類母女些。
左大娥沉默闔上了眼,又偏過甚去,隻作不見。
左小娥怔了下才明白,他是覺得本身忿憤於本日之仇,以是安撫她“報仇”不需太久。
也就是那一刻,他肯定了一件好久以來,一向在躊躇的事情――莫論如何,他都不能落空這個小丫頭,毫不能!
“厥後,是司徒袁公不畏權貴,仗義執言,上書彈劾竇氏兄弟。因為袁公年高德劭,是名重朝廷的三朝老臣,是以終究措置了竇氏很多虎倀。”
十五歲的少年神采孔殷,忙道:“你醒了,現下感覺如何?”
劉慶聞言,神采微頓了一瞬,過了好一會兒,纔開了口,神采間卻帶出幾分意味不明的諷意:“京都洛陽乃天下首善之地,多少軍士保護,那裡有強匪當真這般不知惜命?”
“小娥,你隻消悄悄待著便是。”
“這事兒……也並不是剋日纔有的。”見她一副沉思模樣,劉慶開了口,淡淡道“四年前,今上初初即位之時,竇太後的兩個弟弟,衛尉竇篤、執金吾竇景仗動手中權勢,公開放縱家仆在洛陽販子間攔路劫奪,更加了一已私慾,私行集結邊防駐軍,擾亂百姓……算起來,累累罪過,也是罄竹難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