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晞月抬腳跨進正殿門，一眼瞥見成帝背動手，正打量著牆上的一幅牡丹圖，聽到聲音，並未轉頭，說：“月兒的畫又有進步了！”

高晞月屏退侍女，上前一步，悄悄地靠在成帝的臂上，輕聲說：“好久冇畫了，手生了。”自朱晟出過後，她有好幾個月冇有拿過畫筆，這還是剛前兩天，一時髦起畫的。成帝一窒，沉聲說：“晟兒還好吧！”

回到翊坤宮門口，寺人報說成帝來了。急步上了殿前台階，禦前總管朱德海屈身施禮：“皇後孃娘！”高晞月止住步子，問：“德公公，邇來可好？”朱德海滿麵堆笑，口稱：“謝娘娘顧慮，老奴尚好。”

她怔怔地立在廊下，忽不想出來，表示侍從噤聲，悄悄地回身返回。身後，正苦讀的朱晟緩緩放下書，看著母親拜彆的處所也建議了呆......

成帝也笑著：“是麼？太傅還是這般有雅興。”

皇後高晞月，出於蜀州望族高家，乃是先帝指定的太子妃。當年其祖父高大將軍從龍有功，被封為安國公，其嫡長孫女高晞月許配與當朝太子朱罡為妃。太子即位後，位居東宮皇後。太子原有的兩位側妃也彆離封為淑妃與德妃，位列四妃之位。

客歲年初那場圍場打獵中，大皇子死亡，三皇子斷了一條腿。她的一顆心整天煎熬著，在滾油中滾了無數遍，她自誇平生並未曾做天怒人怨之事，為何此等大難落在她的三皇子身上？動靜傳來時，她第一個動機就是有人在作怪。是誰，關鍵她？關鍵她的皇兒？她來回查了無數遍，均未果。

高晞月現在麵含愁意。自三皇子斷腿後，她就冇有真正地舒心過。這偌大的後宮中，除了她所出的三皇子以外，另有德妃所出的大皇子、淑妃所出的二皇子、良美人所出的四皇子。

晞月想起父親的警告，逐不再提，陪著成帝有一搭冇一搭地閒話家常，高姑姑候在門外，兩人看著就像一對平常的伉儷，隨便地聊著。有宮女端上點心來，高姑姑親手接過來，候著帝後說話的空地送了出來。

收回思路，她歎了一口氣，手一抬，一旁服侍的高姑姑從速上前，攙

成帝起家，溫聲：“不了，朕另有事，下次在來陪月兒說話。”說著抬腿往外走，高晞月忙起家送到殿外，李德海早候在門外，向她欠了欠身，回身跟著成帝去了。

“也好，去瞧瞧吧！”她淡淡地叮嚀。內裡小寺人備好軟轎，候在門外。一行人浩浩大蕩去往皇子居處。

成帝看了一眼點心盤子，笑著說：“月兒這裡的點心老是甚得朕意！”晞月嘉許地笑看了一眼高姑姑，伸手拈起一塊：“皇上快嚐嚐。”

高晞月迴轉，對高姑姑說：“叮嚀廚房加兩道晟兒喜好吃的菜。給他送去。”高姑姑應下，自去叮嚀不提。

是的，儲位已經無緣了。如果生在淺顯人家，或許無礙。但泱泱大溍國，豈容一個身有殘疾的皇子擔當大寶。

高姑姑是高晞月陪嫁的大丫環，從太子府就一向跟著她，做得一手好點心。服侍晞月經心極力，忠心耿耿，到了春秋本應放出去嫁人，但她不肯分開，高晞月就留她在身邊做了管事姑姑，特賜姓高。

想到德妃，她感喟一聲。當年德妃在生大皇子時，難產大出血，太醫搶救了一天一夜，命是保住了。但今後再不能生養。大皇子隕了，徳妃七日七夜緊閉宮門，再呈現在她麵前時，昔日豐膄的她竟瘦成了一個紙人兒，彷彿風一吹就能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