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蜇驢蜂拿出一隻水桶,讓郭文濤跟二女兒文慧下溝去抬水。俗話說山高水高,走出村東下一扇斜坡,便有一眼山泉,泉水細如拇指,清澈甜美,全村人都在那邊吃水,長年四時川流不息。那眼山泉也有些蹊蹺,十冬臘月天寒地凍,泉水四周不見結冰,炎炎夏季豔陽高照,那泉水卻顯得冰冷滲骨,莊稼漢鋤地返來,總要來到泉邊把屁股撅起,喝一肚子泉水。老年人說那泉水是龍王爺的龍眼,那泉水僅供村裡人吃水,沐浴洗衣就去老婆尿尿溝。
吃過晚餐青頭假裝串門的模樣,來到郭全發財,到底是書香家世(郭宇村就郭全發財幾代人念過書),郭全發的兩個大兒子在教三個小弟妹識字,男孩子多的人家固然顯得混亂,卻看起來活力興旺,小女兒跟青頭家的大女兒同名,也叫文秀,當年郭文秀隻要五六歲,被四個哥哥縱情庇護,五個孩子見青頭叔叔出去,一起抬開端問候:“叔,你吃了冇有”(當年鳳棲問候人的鄙諺)?青頭上前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問孩子們:“你們的爹孃乾啥去了”?
年翠英來到青頭家一看,土豆已經早來一步,正貓腰在院子裡劈柴,土豆乾起活來像一個壯漢,積累了多年的棗木疙瘩在土豆的斧子下變成了一堆碎片。蜇驢蜂一見老鄰家到來,趕快出了屋子驅逐,三個女人三個層次,蜇驢蜂固然已經快奔四十歲的人了,仍然蜂腰黛眉,加上長年不下地乾活,顯得柔滑。年翠英是個地隧道道的鄉村婦女,跟蜇驢蜂在一起就顯得老氣很多,但是年翠英比蜇驢蜂和土豆神情,因為她有四個兒子,大兒子郭文濤靠娘身邊站著,讓兩個冇有兒子的女人驀地失容。
豹子有張大山跟趕腳的小夥子們幫手,早幾天就殺豬宰羊,院子裡盤了幾口鍋灶,儘顯有錢人家結婚時的場麵。板材家就顯得減色,幫手的隻要豆瓜父子倆,幸虧那幾個兄弟姐妹都能派上用處,固然冇有豹子家那樣風景,卻也熱熱烈鬨一場。隻要青頭家顯得蕭瑟,思來想去不曉得該找誰來幫手,兩口兒坐到一起合計,感受中還是把郭全發跟年翠英叫來幫手比較安妥,兩家子本來就是鄰家,郭善人身後不消說那幢四合院就歸了全發,牡丹紅已經跟上郭麻子跑了,固然說另有一個小兒子全中,但是大師都曉得那郭全中也在郭宇村呆不悠長。遠親不如近鄰,郭全發兩口兒為人熱情,找他們幫手想來也不會回絕。
青頭難掩絕望之色:“那咋辦哩?漏鬥子家財大氣粗,把村莊裡能請的男人全請走了,咱小戶人家過事連個幫手的也請不下”。
正胡思亂想間土豆已經走到青頭麵前,放下水擔子從衣服兜裡取出二十文的硬幣遞給青頭,說給青頭的女兒文秀添一點彩,當年村裡人娶媳婦嫁女隨禮都是二十文錢,青頭把錢收下,山裡人不會言謝,隻是說:“文秀結婚那天你必然要來退席”。土豆挑起水擔子正籌辦走,俄然間又被青頭叫住。
正說話時年翠英出去了,頭上身上沾滿麵屑,看模樣剛磨麵返來,郭宇村的石碾石磨根基上是幾家共用一盤,春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