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了。你今後辛苦持家，要管著開支出入，要看賬的，我剛纔還想著，我本身也看不好帳本，幫不了你多少，家裡要好好挑一個穩妥可靠的賬房先生，好便利你使喚。現在曉得你本就識文斷字，倒是我瞎操心了。”

兩個鋪子，一個米鋪，一個布帛鋪。兩間鋪子都在沂州城中，想來是藉著裴家的便當。米鋪出息普通，那布帛鋪倒是本地本地最大的布料鋪子，賣的各地的棉麻、絲綢、彩帛，紅利卻很好，怪不得張家丫環的名字很多跟衣料有關的，素綾、花羅、翠綺……

起碼她看到的這裡不是那樣的，有所變通的。不過傳聞官宦貴族階層服喪軌製很嚴格，另有南邊那些書香家世，都不打折的，薑采青深覺得，八成都是書讀得太多把腦筋讀壞了。

怪不得叫“大戶人家”，看起來人丁簡樸，倒是實實在在的大師大口。要說這張家對下人還算刻薄，這些人的確算是憑藉著張家儲存，裴三說不忍叫家奴任人轉賣，失散流浪，並非一句廢話。

“哎呦，您真認得字啊？”柳媽媽在一旁插嘴，“前晌我見您翻賬冊，隻當您隨便翻翻的呢。家裡本來就隻要周姨娘認得字，她是讀書人家出身，現在您也認得字，果然都是讀書識理的好。”

還好前人不是真那麼呆萌。

“薑姨娘，您認得字啊？”菊姨娘略帶詫異地問。

“小時候有個親戚讀過書的，他常日教自家孩子寫字，我也是整日跟著一起玩，才勉強認得幾個字。”薑采青便跟著周姨孃的譜子編了個說辭，反正濮州遠隔千裡，她如許含混其辭的，也冇法求證。

薑采青昂首看看菊姨娘，心說這不廢話嗎，我不認得我拿著它翻了這半天？莫非翻著好玩啊？她也想過了，歸正她才從濮州來，這些人對她本來並不清楚，裝不認字也冇需求，反倒遲誤事。

閒來無事薑采青倒也揣摩過稱呼題目。在這朝代，“夫人”是得了封誥的官員正妻才氣用的稱呼，淺顯人家，普通稱呼已婚的婦報酬“娘子”，而“小娘子”則是用來叫那些未婚少女的。比如張家那位“大娘子”，外頭的人則加上姓，稱呼她“吳娘子”，周銀瓶如許的良妾，能夠被稱呼為“周姨娘”。而其他幾個賤妾則是帶上名字，比如“綾姨娘”、“菊姨娘”。

叫名字才更隨便親熱？薑采青腦筋裡轉了一圈，卻仍不太明白，前人乾係密切了，不是都喜好姐妹相稱、義結金蘭甚麼的嗎？不過這一聲“青娘”倒也能讓人接管，她揣摩這周姨娘做事向來謹慎全麵，她如許說，定然是有甚麼來由的，便從善如流地說承諾了。

“尾七”以後，姨娘們收起廣大的孝服，紛繁換了色彩素淨的衣裙，髮髻上隻用素銀或白玉的簪子，各自都簪了一朵小巧的白絨花，看上去，一個個卻也清麗養眼。按禮法還是要守孝三年的，諸如不能宴飲歡慶，佳耦不能同房，守孝的後代不能嫁娶、不能插手科舉等等――反正張家冇有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