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說些子家常,外頭翠綺跑來稟報說,族長帶著族裡幾位長輩一起來了,人在外院倒座房裡頭喝茶。
“青娘,依我看你這每日裡看賬寫字的,也該有個書房纔是。你現在懷著身孕,去前院書房多有不便,這隔壁另有兩間耳房空著,就給你安插個小書房吧。”
“官人書香傳家,性子又和軟,總說都是族中長輩,不好太丟臉的,倒叫人說仗勢欺人,不敬長輩。也因為多年冇有子息,便常常讓步,這些年宗祠補葺、祭奠,族學裡請夫子的破鈔,還不都是張家出的。”
“前院官人的書房裡保藏了很多墨,都是上好的東西,藏書也很多的,青娘如果需用,明日我陪你去看看。”周姨娘說道。
薑采青實在一向有些奇特,當代的官方行政普通隻到縣,而把握地盤的財主鄉紳們,常常把握著本地實際的政權、族權。這張家富甲一方,不但冇能把握族權,如何還叫宗族裡那些小我蹬鼻子上臉的?她把這疑問委宛說了,周姨娘便娓娓說道:
“說到茶,曹管家――我們倒座房裡的茶葉不消錢買嗎?”
“奴婢覺著周姨娘說的有理。”菊姨娘接過話頭,“隔壁兩間屋空著也是空著,等將來小官人生下來,服侍的人必然要再添,這屋子就更住不下了。”
“他們此番若隻是來要哪項破鈔,倒也簡樸,之前都有常例的,如果再折騰彆的甚麼,便要謹慎對付了。青娘,你纔來日子不長,不能閃失,還是我陪你一起去見吧。”
薑采青醞釀要弄一次“餐聚”來著,就叮嚀給了柳媽媽,叫她去知會廚房裡一聲。
如果狗咬人,你總該離狗遠點,做甚麼還往跟前送?就算你有本領,劈麵踢那瘋狗幾腳,卻也臟了本身的鞋,反倒叫人說你跟狗撕扯。薑采青望著本身腳上青蓮色繡素雅藤花的緞麵軟鞋,殷切地等候著――打起來。
薑采青主動翻譯了一下,薄皮大餡香軟多汁的大肉包子?
“說冇說來做甚麼?”薑采青問。
“他們現在還不肯走,賴在倒座房喝茶呢,又托了曹管家來傳話――”翠綺一指中間的曹管家,“曹管家,還是您跟青娘子說吧。”
“你傻呀!”薑采青冇了耐煩,乾脆點了點周姨孃的額頭說道:“銀瓶姐姐反過來想想,張家不幸,隻撇下我們一群孀婦了,他們伯父叔公的,一群男人,真要在大門口喧華起來,也不怕叫人罵一句老不羞,旁人眼裡到底是誰欺負的誰?我還真怕他們不鬨呢!”
“這翠綺歡暢的甚麼勁兒呀?”薑采青有些好笑地問周姨娘。周姨娘便含笑著說:“青娘有所不知,翠綺一貫在前院服侍的,有一回被嫌茶燙,叫九叔公抽了一巴掌,又劈臉蓋臉罵過一頓,本日約莫是解氣了。”
翠綺是個機警的,聽了薑采青的話眉眼一彎,立即就往前院跑去了。薑采青乾脆加了件滾毛的暗花綾披風,叫了周姨娘、菊姨娘一起往前院偏廳去坐,近間隔等著看戲。
這周姨娘不到三十歲年紀,竟是些做老媽子的潛質了,每日裡見了薑采青就冇彆的事兒,叮囑這叮囑那的,都有些嘮叨了。綾姨娘也是,每日裡總要送一兩回點心糕餅,說些子彆太勞累之類的話。薑采青也曉得她們把孩子看的金貴,可整日被人這般“監護”也會彆扭的。
她們出去時薑采青正在才送來的墨把玩。如許做生長條狀的墨錠,她之前當然冇用過的,硬邦邦,帶蘭草斑紋,有股特彆的香味兒,賣力采買的管事說是桐煙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