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無要事。我受命代父親去曹州賀壽,順道顛末來找六弟。”
“青娘子言重了!小的從小生在張家,長在張家,知根知底的家生子,向來忠心耿耿的,官人和大娘子活著時一向信賴有加,如何會有默算錯?這賬目應當不會錯的。”曹官家頓了頓,偷眼看看上頭坐著的薑采青,又說道:“便是有個一星半點不對的,也也許是賬房算錯了,小的一時粗心罷了,上個月過年,開支天然比平常多很多,青娘子莫要因為費錢太多,就狐疑賬目錯了。”
曹官家跪在地上,腦袋嗡嗡的,不曉得想說甚麼了。張家伉儷活著的時候,他藉著管家便當,多少也撈點油水的,張家伉儷一死,隻剩下幾個年青寡妾,不免叫他生出驕易之心。他之前幾個月報賬,見薑采青老是順手翻一會子就還返來了,便覺著薑采青必定冇去細算,他管事多年,每回合賬還要抱著算盤好生扒拉一會子,薑采青一個出身農家的女子,才十幾歲年紀,就算熟諳幾個字吧,那裡就能曉得看賬算賬了?順手翻翻,裝裝模樣,必定就是唬人的罷了。
臘月過新年,備辦年貨,打賞家人仆人,另有祭奠、送禮、壓歲錢之類的瑣細,開支必然是比平常高多了,薑采青便先拿了那本開支賬目來瞧,林林總總好幾頁,她一頁頁翻疇昔,便眉梢一挑,啪的一聲把賬冊拍在桌案上。兩個莊頭較著吃了一驚,曹官家眉頭悄悄一抖,卻神采如常,站那兒冇動。
這周姨娘公然對她吃喝日用一清二楚啊,她這早餐才吃的醃豆角和涼拌小蒜呢,這院裡有些人還真是經心。薑采青嘴角微微勾起,微微一哂笑道:
“銀瓶姐姐倒是錯怪她們了,還不是我本身要的?要怪你隻怪這孩子折騰人,自打懷了他,不知怎的口味老是刁鑽,指不定想吃甚麼希奇東西,若不對胃口,再好的山珍海味也吃不下去。也許是前幾日吃得太油膩,這幾日總覺著冇胃口,膩膩的噁心,隻就想吃些爽口的醬菜,吃個醃豆角又叫銀瓶姐姐操心了。我深思著,吃點野菜、醃豆角佐粥,總比吃不下飯的好,不然銀瓶姐姐又該心疼孩子了。”
“青娘,我怎的傳聞,這幾日你飯用得不好?這怎的能行呢,不說你現在身子金貴,補養身材是頭一條要緊的,就說我們如許的人家,哪能吃醃豆角、野蒜苗那些個東西?便是淺顯小戶人家也不太肯吃的。傳出去,旁人該罵這家裡高低不經心了,竟連你都照顧不好。要說廚房裡也不像話,還真敢把那些鄉野粗食往你屋裡送,真該好好罵罵了。”
翠綺回身出去,花羅忙端起茶盞遞給薑采青,勸道:“娘子消消氣,您身子不比平常,犯不著為個狗膽的主子活力。”
薑采青一雙天足步子快,周姨娘並眾位姨娘們都是纖巧都雅的三寸弓足,走起路來卻分歧用,周姨娘跟在薑采青前麵幾近小跑,卻見薑采青冇今後院去,在偏廳門口俄然一停,笑道:“本日莊子按例要來人回事兒的,我還要打理事情,你們各位就先回後院歇著吧。”
當下裴三便也如裴六普通,目光在她腰腹之間微一逡巡,見她舉手投足之間,披風衣袂拂動,腹部較著已經隆起。裴三眸光一掃,心下幾分對勁,目光又落在她身後的魏媽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