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采青點點頭,煩躁不安的表情稍稍和緩一些,還是騎上那匹拉車的黑馬,交代兩個保護隨後將花羅和茵陳送來,本身跟著王兆縱馬往沂州府衙去。
“青娘子,您還是快點走吧,您就算等在這裡,也幫不上甚麼忙,與事無補,還是從速出城的好,眼下這情勢,走一個算一個。”長興大略說完,焦心腸催促道。
到底是那裡受傷了?薑采青隻感覺腦筋嗡嗡的響,忙伸手貼在裴六胸前,細心試了試,溫溫熱熱的,彷彿――
“那邊如何個景象了?”薑采青忙詰問道,“你可找到六爺了?”
現在沂州有拱衛將軍帶領的三萬人馬,凡是有些個腦筋的,也不該糾集浩繁人手公開劫獄,不但落入朝廷的兵馬包抄,也給裴家落實了“謀背叛亂”的鐵打罪名,狼籍中就算動手殺了獄中關押的人犯,舉國高低也冇法再指責新皇甚麼了。
“眼下不是難過的時候。”裴六沉聲說道,“現在城中不成久留,你既已來到,我們今晚就趁夜從西門撤出城去。”
薑采青在焦心中終究等來了長興,青藍色衣裳沾著血跡,倉促衝進院子。
“你見著三爺和六爺他們了?”
劉權佈局的目標,便是引出裴家暗藏暗中的力量。裴家占有沂州這些年,百年基業,那裡是一網下去就能打儘的?大要上查抄裴府,抓了裴家主子、家仆高低百十口兒,實際的人脈力量更多還在暗處,這事理不難明白。
“裴家大房的人,像是中了人家的計了。”
本來,這“劫獄”底子就是個局,太子授意拱衛將軍劉權,經心佈下的毒計,通過叛變投奔的特工,操縱裴家大老爺獄中得病的機會,鼓勵裴家大房的死忠力量來救家主,大房的人就這麼落入局中。
裴六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嘴角微微一彎,抬頭躺歸去,卻緊緊抓住她的手,說道:“我隻是累壞了,一天一夜未曾安息,飯都冇吃幾口,累得往這裡一倒就睡著了。”
裴三被放出來以後,裴老爺隻叮囑他儘快脫身逃出去,找到裴六,兄弟二人同心合力脫出這困局,便安閒服下了早前藏在身上的毒.藥,用本身的死,給兩個兒子博一個脫逃的朝氣。裴三悲忿當中,被幾個脫出樊籠的家仆護著,跟著世人衝出大獄,裴六已經從官兵的包抄圈外頭一起廝殺過來。
“受傷?”裴六一怔,抬了抬左臂,隨口說道:“有兩處皮肉小傷,不消管的。”
這短短一日夜之間,沂州城已經鬨得天翻地覆。拱衛將軍劉權設下這毒計,當真覺得勝算滿滿的,裴家就算另有一些暗藏的人脈力量,但是群龍無首,便成了一幫烏合之眾,裴家宗產業中,隻要一個浪蕩紈絝的裴六漏網,一個世家的紈絝季子,劉權是半點冇將他放在眼裡的。
跟著話音,薑采青的手先是被一隻大掌抓住,忙昂首,便看到裴六已經展開了眼睛,一雙眸子充滿赤色,正定定地望著她。
“青娘子,眼看著情勢不好,小的護送你從速出城去吧。”
城內的混亂一向持續到傍晚,薑采青從早比及晚,也不曉得外頭環境如何,煎熬中時候遲緩疇昔,夜間城內彷彿垂垂安靜下來。
恰好裴家兩房,劫獄的和獄中脫逃出來的,加上裴六帶著的,戔戔幾百人,硬是將他三萬人層層扼守的沂州城鬨了個天翻地覆。裴家老爺為了兒子安閒赴死,暴怒悲忿的裴六於亂軍當中,死死盯住劉權一起追殺,就是這個被劉權忽視的裴六,不但靠著幾百人跟他鏖戰大半日,終究一箭射死了劉權,號稱三萬的兵馬冇了主將,頓時亂做冇頭蒼蠅,一部分死的、降的,一部分從北城門倉促逃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