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慘白的側臉，忽地有些慚愧。莫非先前果然是我曲解了他？蘇昀為救我而受傷，這倒是不爭的究竟，不管如何，我也該感激他纔是。

散了朝，我領著小門路直接去了太病院，走到半路，忽聽到有人在低聲談笑，我迷惑地停下了腳步，攔下想要喝止的小門路。

蘇昀回想了一下，點頭道：“未曾。那處所雜物堆積，本官迴文淵閣時有顛末，但是不會出來。”

我驚詫看著他。

我是他掌心的暖玉，握太久，會灼痛，一旦放下了，也就垂垂冷卻了。

蘇昀輕笑一聲，忽地抬起手拂過我的臉頰，輕柔如一陣帶著涼意的東風。“到底還是讓陛下受傷了，微臣不敢要犒賞。”

我又抬起袖子又打了個哈欠，緩緩說：“眾愛卿，賢人有雲，以和為貴啊……”

“唉，陛下昨日受傷又吃驚，裴相也不知憐香惜玉，我看了都美意疼……”

我閉上眼睛，說不清心底是酸是甜，那種感受在心頭盤桓了很多年，這時回想過往，才驀地發明——

“陛下好歹起家上朝了，裴相仍臥榻不起呢！”

蘇昀神采仍有些慘白，纖長的睫毛在鼻梁兩側投下淡淡的，墨黑的瞳人中閃過一絲驚奇。他接過易道臨手中的物事，掃了一眼，便道：“這是我前幾日喪失的玉佩，易大人從那邊得來？”

百官麵麵相覷，最後推舉了一人上前，那人一頓首，朗聲道：“臣等覺得，易道臨資格尚淺，從未在朝中做過事，如此汲引他為大理寺卿，恐怕難以服眾！”

有些感受，不知何時，已被晚風吹淡。

那年我十二歲，雲霧彆宮方纔完工，崇德宮在建，我一小我站在城樓上看著，看著日頭西沉，餘暉映紅了萬裡國土，看著月上梧桐，星光撲滅了人間燈火。

一邊走，我一邊對小門路說：“小門路啊，寡人曉得，你是怕寡人大怒之下打了那幾個宮女，實在寡人也不是暴君，你說是不是？”

他沉默了好久，指尖模糊碰到了我的袖口，我轉頭看向他，不經意間窺見了他來不及收回的柔情。

“此話當真？但是不是還冇結婚嗎？”

就算被辟謠誹謗，那也得讓他當受害者。

嘿嘿……寡人豈能讓裴錚騎到頭上去！

“蘇禦史！”我咬牙掐斷本身的綺念，大聲說，“你想要甚麼犒賞，直說無妨，寡人定然準予！”

我打了個哈欠，底下頓時靜了一片。

我站起家來，走到蘇昀床前看那玉石，隻見玉石彷彿有了朝氣，收回紅瑩瑩的暖光。

易道臨重新用灰布包起暖玉，對蘇昀道：“此物作為物證，臨時不能償還蘇禦史了。”

“陛下記得微臣說過的話嗎？”淡淡的笑意在他眼底漾開，“微臣答允過陛下的事，陛下本身怕是都忘了。”

易道臨眉頭一皺，伸手欲接蘇昀手中暖玉，但方一碰觸便僵住。

“哼！依我看，定是陛下逼迫的裴相！”

蘇昀垂眸摩挲著玉佩，忽地說道：“一定是偶合。不知易大人對玉石有無研討，本官這枚玉佩，乃是暖玉的玉心所製。本官幼時懼寒，是以祖父特地讓人打製了一枚暖玉讓我隨身佩帶。暖玉本身觸手溫熱，佩帶無益於血液活絡，但不能與人體直接打仗，不然玉石升溫，會灼傷人。”蘇昀這時攤開手，將玉石呈到易道臨麵前，“易大人此時再碰觸玉石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