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將軍並未授予周邡迴應,隻是將視野落在了隔了一張幾案的淵逸身上。淵逸仍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乃至比之前的神采還要鎮靜,完完整全唯恐天下穩定。
“不孝的孝子!”老者吼怒。
話音未落,明雷俄然從內裡衝了出去,向戚將軍和淵逸倉促一揖,告擾道:“鄙人有幾句話要同女人講,還請兩位稍候。”
戚將軍打量著葉蓁,繞過她去到周邡身前,掃一眼他的模樣,又轉頭瞧了她一眼,以後纔去看賀之。
“如何又行不得?隻要我最清楚方纔毒液伸展至那邊,現在您所見為放血以後,倘若遵循青線截,必會留下隱患,需將伸展過的全截掉才更加安妥。”
葉蓁猛地轉向戚將軍,調子刹時高亢起來:“這便是將軍所謂的‘任憑措置’嗎?現在隻是明家與周家的私怨,小女不問周邡為何要殺我父母和姐姐,不問他為何將我這明淨人家的女子小小年紀便投入青樓,也不問那幕後教唆,更不問他本日冒天下大不違逃獄至我家試圖對我行不軌之事意欲何為!今兒小女就想在周家撒個潑,報一報仇,泄一下被困多年之憤。私怨,隻是私怨,隻是兩家的私怨!戚將軍還要管嗎?!”說著,彷彿是怒極,將手中的劍用力甩在了地上。
“在!”
“你不信我?!”淵逸的手極其難堪地停在半空,與葉蓁無聲對峙半晌,寂然縮回。
葉蓁這才轉向周邡,道:“瞧著周家家大業大,本女人倒冇主張了,不然你來選?你殺我一家三人,公允起見,我也殺你家三人,兩個父輩,一個小輩,不偏不倚,如何?”
戚將軍深深地看一眼葉蓁,對她的不平不撓非常無法,許是有自傲她翻不出甚麼浪花,道:“請!”
話音未落,一個老者俄然衝出,向周莫瑾伸脫手掌。葉蓁向身邊的侍衛一抬下巴,侍衛眼疾手快,將老者的巴掌硬生生地擋了歸去。
戚將軍手一揮,部下悄聲而出。他向後退幾步,在角落處站定。
為了避嫌,葉蓁伶仃坐上一輛馬車,淵逸可貴放下身材,竟然親身押送周邡。待他們到達,周府偌大的正廳已站滿周家三代人,每人麵上均暴露惶惑之色。戚將軍偶然插手周邡與葉蓁之間的恩仇,擺出看客的架式,淵逸亦是如此,隻不過悄悄向葉蓁身邊派了幾位妙手。戚將軍對此非常不屑,冷哼一聲撇過臉去。淵逸一樣看不慣戚將軍幫親不幫理還針對一個強大女子,向葉蓁的方向又挪了幾步。
戚將軍眉頭微顰,長歎道:“任憑措置。”
明雷一時錯愕,便又道:“我猜將軍之意是不想讓你沾上無辜之人的血。”
周邡不敢回話,怯怯回身看向上座的戚將軍。
周父暴跳如雷:“兩位朱紫還未發言,你一個婦道人家在此冒昧,成何體統……”
淵逸打從進門視野便未分開過葉蓁,他等候著她能回眸瞧他一眼,可她卻隻看向賀之,彷彿眼中向來都未曾有過他。
葉蓁湊到賀之耳旁,抬高了聲音:“你將兵權交給皇上,看來已觸怒皇後或者全部戚家。臨門一腳出了西南的事,收編舒家軍隻能臨時停頓,皇後不斷唸啊,恐怕你會重新掌權,當時她便很難再尋到來由去害你。你不能放棄舒家軍,更不能放棄邊陲的百姓,就算你少一根腿也不能將他們交給一個唯利是圖之人,不然,總有一天你會悔怨。桓之公子被綁架一事皇後有冇有參與值得商討,不然這機會抓得過於蹊蹺,彷彿未卜先知。這些都需求你好起來去麵對,我曉得你能聽到,你心中必然有了對策,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