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過節輪放逐假本來就是家中的常例，這就不消說了，但慶賀……要不是皇上看著陽寧侯府的世代功勞，看著老侯爺的忠貞，看著你爹的功績，這爵位還一定回得來！有多少勳朱紫家就是因為一步走錯，這爵位就斷了秉承，這當口大肆慶賀，讓人瞥見還覺得我們侯府嬌縱浮滑，再說了，這爵位本來就是我們家的，一房得爵一房失爵，畢竟不是甚麼麵子地事，這當口還想著慶賀，不懂事！”

看燈？

陳衍得了姐姐的叮嚀，見兩撥人走了，立時也溜之大吉，而陳汐雖是心有不甘，還是被羅姨娘和兩個兄弟拉走了。斯須，偌大的院子裡就隻剩下了二房一家人，一個個失魂落魄的影子被夕照的餘暉拉得老長。好半晌，陳冰俄然狠狠地往堅固的地上跺了一腳。

說話間，陳衍已經是打起簾子出去。規端方矩上前給朱氏行了禮，他又瞥了陳瀾一眼，這纔開口說：“老太太，孫兒想討您一個準。明天元宵，我想帶著三姐出去看燈。”

朱氏生活著家大族，兄弟姊妹浩繁，相互無不是明裡談笑盈盈，背後倒是相互算計排擠，聽到陳瀾這話並不覺得然，隻覺得她還是虛言矯飾。可看著鏡子中那張安靜的臉，她一時又想起了這些天這個孫女做的那些事。特彆是本日在晉王府，竟是硬生生撂下在世人麵前出彩的機遇，陪著張惠心阿誰瘋丫頭去梅林中混鬨，明顯真是個脾氣寬和的人。

朱氏神情龐大地看了陳瀾一眼，見她竟是涓滴冇有煩惱之色，還是一如平常的淡然，便點了點頭。祖孫倆回身正要走時，背麵又傳來了一個聲音。

一旁的鄭媽媽見朱氏怔忡，趕緊上前拿話岔開，陳瀾忙擁戴著談笑，總算是逗得朱氏莞爾。眼看到了晚餐時分，她原是要回房去，卻硬是被朱氏留下了一塊用晚餐。飯才吃到一半，外間就傳來了大聲通傳的聲音。

但是，該做的事情做完了，朱氏原還要請夏寺人到福瑞堂上用茶，夏寺人卻搖了點頭。

“瀾兒。”

陳汐疇前雖不是最得寵的阿誰孫女，可朱氏疇前也未曾說過她半句重話。因此，俄然捱了這麼一頓發作，她臉上便有些掛不住了，好輕易才強忍著應了一聲是。

陳瀾扶著朱氏回了蓼香院，一邁過門檻，朱氏就一個踉蹌栽了下去，她倉猝用力托了一把，幸虧另一邊的綠萼亦是眼疾手快，這才製止了一場禍事。感遭到那股壓在手上的力量驀地之間沉了很多，陳瀾不由瞧了一眼那金燦燦的珠翟冠，心想要不是那突如其來的旨意，老太太也不至於被這頂珠翟冠壓垮。扶著人到了妝台前，幫著綠萼卸下了沉甸甸的頭冠和百般金飾，又取下了那沉得幾近可媲美負重袋的霞帔褙子，她又替朱氏悄悄捏著肩膀。才一會兒，她就感到本身的手被人重重捏住了。

莫名就成了陽寧侯夫人，病懨懨的徐夫人最後還非常奮發，可羅姨娘竟是真的掙得了一個誥命，她那熱炭團似的心機一下子就冷了起來。此時見夏寺人竟是看著她說話，她內心嘲笑連連，倒是斜睨了羅姨娘一眼方纔恭謹應下。

“太祖天子打下了江山，向來最是體恤當初同生共死的老勳貴們，現在雖說離著建國已經一百五六十年了，但各家勳貴那兒，皇上仍然是無時不掛念著。年後果為各省報雪災的報災荒的，以是年節賜物也就簡樸了些，現在恰好寶船從西洋返來，自是另有一份賜物。除了誥命冠服以外，陽寧侯太夫人賜紫檀架子屏風一座，禦窯瓷器一套，折枝花貢緞十匹，蜀錦十匹，陽寧侯夫人賜銀鼠皮十張，縐紗十匹，姑絨鶴氅兩件，淑人賜紵絲六匹，潞綢六匹。少爺蜜斯各賜杭絹四匹，大西洋葛兩匹，新書兩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