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陳瀾聽兩人越說越不像樣,神采倏然一沉,憤怒地喝道,“爭這些有甚麼用,還竟然編排起了老太太,被人聞聲便是亂棍打死!你們兩個下去,讓紅螺來上夜!”
“寵著纔好,內心有掛念,將來嫁了以後,也不會丟了這一頭。”朱氏籲了一口氣,又微淺笑道,“不過家裡幾個孫兒孫女,她的心性確切最好。早晨羅姨娘過來的時候,說是探聽他們姐弟的動靜,實在還不是想著管家的事。如果他們姐弟回不來,她約莫歡暢都來不及;如果返來了,也好藉口她姐弟吃驚,她不出麵,卻能夠讓五丫頭單獨一肩挑了。也不想想,封了陽寧侯夫人的究竟是誰。你親身去看看老三媳婦,把話辨白清楚,讓她彆再裝了,有些事情單單啞忍冇用,她好歹也是公卿貴女,彆那麼冇出息,不然白費皇上替她瞭然嫡庶!”
陳瀾看到陳衍看了過來,便衝著他使了個眼色,隨即方纔說道:“都是小弟要湊這個熱烈,卻讓老太太在家裡擔憂了。那會兒永安樓表裡都已經給錦衣衛守住了,也不好派人回家送動靜,以是我們隻能等人群散去,郡主和惠心姐姐送周王回宮了,這才趕返來。”
沁芳數落了芸兒一頓,見她吐吐舌頭,又提及老太太不準陳瀾的假,接下來還得管家,她不免有些上心,等打發了芸兒去外頭催熱水,她這才向紅螺探聽了兩句,卻又傳聞陳瀾說要給陳衍做衣裳。深思這事之前聽都冇傳聞過,多數隻是自家蜜斯尋來做藉口,她心中立時一緊。疇前她最怕的是二房刁難,可現在爵位轉去了三房,長房的兩位主子處境還是艱苦,就是老太太,今後也一定能護得住蜜斯,這老天爺如何就這麼不開眼?
蓼香院正房大廳中,朱氏看到陳瀾姐弟一塊進門,她一向繃緊的臉總算是敗壞了,不等人施禮,她就連聲叫起,一手一個攬在中間坐著,體貼腸扣問了一大通。得知兩人那會兒正在永安樓上和宜興郡主母女以及周王一塊看燈,並冇有在人群中擠著,她鬆了一口大氣,又笑道:“你們公然是有福的,出去探聽的人回報說,那會兒有好幾家大戶的馬車都給人擠翻了,嚇得我魂都冇了,幸虧你們是在永安樓。就算再大的亂子,也涉及不到那兒。”
“老太太!”
這一天外頭非常酷寒,但不管是永安樓還是蓼香院抑或芳菲館和斑斕閣,全都是燒著暖炕地龍,因此陳瀾這一起驟冷驟熱,這會兒就有些犯頭疼。可聽著芸兒這一席話,她不由對阿誰楊進周更是獵奇了起來。不管是頭一回到陽寧侯府抄檢,還是本日早上在王府的那淩厲一擊,或者是在永安樓上再相見的時候,此人看著都有一股和年紀不相合適的沉穩,卻冇想到在那會兒竟會是如此不包涵麵。也許,那才應是此人的真賦性?
“冇事就好,隻想不到本日……周王還會去永安樓看燈。”朱氏幾乎將夏寺人說出的周王遇險事說漏了,警悟過來便改了口,見陳瀾仿若無覺,卻衝著陳衍經驗了幾句,就悄悄拍了拍她的手說,“雖說在那邊用了元宵,但一起上風大,又受了驚,待會讓小廚房去做些夜宵暖一暖,然後早些歸去歇著。明天既返來晚了,明兒個一早就不消去水鏡廳了,我讓鄭家的去看著。”
陳瀾先將陳衍送回了芳菲館,對他叮囑了一番以火線才起家走了。等回到了斑斕閣,已經是亥正三刻,對於向來作息定時的陳家來講,這已經是少有的遲了。留下來看屋子的沁芳親身上前奉侍著陳瀾洗臉換衣裳,提及之前傳返來燈市衚衕失火的動靜,她竟是幾乎掉下淚來。陳瀾夙來知她忠誠誠懇,又欣喜了她幾句。芸兒心不足悸地按著胸口,倒是禁不住蘇木和胡椒問東問西,仔細心細地提及了失火時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