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門,李氏見邱夫人身邊跟著個一身銀紅,配著鵝黃掛著絨球的緞麵繡鞋,頭上梳著雙丫髻,佩帶著兩朵宮製絹花,一雙烏黑的眼睛,傲視間靈動調皮的少女,笑問:“令媛可真是個美人胚子~”
“閉嘴!”男人忍著痛,暴喝一聲。
舒沫洗了把臉,出來便見舒潼在那邊與小沙彌爭論:“我們永安候府次次來都住南院,這回如何換北院了?”
此人看來,是個養尊處優的主,隻知挑貴的,不會選對的。
邱雅雲掩著鼻,不動聲色地今後退了幾步,避開揚起的灰塵。
舒沫苦笑,低低解釋:“是我的貼身丫頭~”
悉簌聲立即間斷,腦後風響,陌生男人敏捷貼了上來,一柄泛著寒光的匕首橫在了她的頸間。
“成不成,你給句話,別隻笑呀~”孫姨娘瞧了她的笑容,便有些焦急:“邱公子芳華少艾,不傻也不殘,家世又好,守著公中的份例,不必當家理事,操那操不完的心,也算一輩子衣食不愁了。錯過這個村,可就冇這個店了!”
舒沫哧地笑出聲來,慢悠悠隧道:“娘,不必嫁給他,我亦不缺吃穿。”
舒潼見有機遇湊趣夫人,這才放太小沙彌,忙不迭地湊疇昔,細心瞧了一回,笑盈盈隧道:“這枝紫玉蘭嵌銀珠的雙股簪挺好,素雅又崇高。”
舒沫瞭然一笑。
“哎呀!你如何這麼不謹慎?”當著邱蜜斯的麵,舒潼跺著腳,感覺舒沫丟光了舒家的臉麵,神采天然很欠都雅。:。
正打著快意算盤,忽聽內裡短促的腳步聲起:“蜜斯,蜜斯……”
不到盞茶工夫,環佩叮噹聲起,一群丫環婆子,簇擁著一名中年美婦緩緩而至。
瞧來瞧去,五女人模樣也還周正,性子溫婉,舉止落落風雅,勉強入得了眼。
得,明天賦領到的雪緞壓金線的百褶裙就這麼報銷了。
舒潼更加得理不繞人,尖著嗓子道:“豈有此理!滿寺的香客,憑甚麼單單要我們委曲?”
李氏在房裡聽到,早已氣得麵色發青,文竹忙拿了兩枝簪子出來,笑道:“四女人目光好,幫我瞧瞧,哪枝更襯夫人的服飾?”
舒沫一怔,偏頭去看:“我略懂一點醫術……”
說白了,這位邱公子就是一不學無術,遊手好閒的花花公子。
這門婚事,大要看起來,確切比嫁給年紀如父輩的男人當續絃要好了太多,但她向來不信天上會掉餡餅。
舒沫聞到血腥之氣,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生恐激憤了他,忙不迭地點頭,表達合作之意。
既有如此顯赫的家世,拖到二十一歲還未訂婚,必定也是有啟事的。
眼下最明智的作法,當然是裝隱形人,隻盼此人措置了傷勢,便會主動消逝。
順著長廊走到最底部,發明房門竟隻是虛掩。
舒沫接在手裡,倒是一本線裝書,封麵上藍底黑字,寫著《節女傳》。翻到中間一瞧,卻畫著各式香花毒蟲,恰是她找了好久的《毒經》,當下眉眼彎彎,輕巧隧道:“孫姨娘慢走,立夏,送送姨娘~”
小沙彌退走,李氏瞥一眼舒潼,淡淡地叮嚀:“一會邱夫人來了,大師都機警些,不該說的不要胡說,失了麵子事小,讓人笑話我們永安候府冇有家教就不好了。”
“七妹,冇摔著吧?”舒灃彎下身子去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