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默了半晌,瞳孔朝顏墨白鎖來,“本宮報仇,與樓蘭何乾?”
何如,他的確反應得太安靜了,安靜得令鳳瑤心底發冷發寒。
鳳瑤倒是未料他會這般說,這顏墨白向來心機深厚,她自是曉得,但她要對大盛複仇,與樓蘭有何乾係?
整齊齊截的嗓音,渾厚有力,無疑是將世人身上的那些倦怠困頓之感全數衝散。
“長公主如何曉得微臣是在決計裝醉?”他勾唇一笑,開口便是這話。
顏墨白輕笑一聲,“此番來楚賀歲的四國使臣,微臣皆已弄清來使身份。大盛,自是大盛太子親身而來,且還照顧戰船與鎧甲精兵,無疑是有備而來。大齊的來使,則是名不見經傳的一名文臣,那臣子並無太大建立,擅恭維阿諛,想來大齊差此人來賀壽,不過是應楚王之邀,來稍稍走個過場罷了。而那大英來使,則是四大師中的一名公子,雖與大英天子交好,但卻無官無職,想來是大英不屑參與此等賀歲之事,是以特地將楚皇的聘請文書賜給那位公子,讓那位公子雲遊而來,算是過來隨便玩一番罷了。是以,幾國當中,大昌大楚針鋒相對,大齊與大英皆偶然而鬥,這剩下的,便也隻要我大旭,另有隔壁的樓蘭了。”
此際,他正滿目悠然懶惰的凝她,那雙瞳孔中神采奕奕,亮光亮然,無疑是復甦腐敗至極。
她語氣捲了半縷陰烈的煞氣,現在對待這顏墨白,她實在莫名的難以好言以待。
這話一落,顏墨白才慢騰騰的出聲道:“長公主每番都喜拆穿微臣的統統,倒是不知,有些事全然攤開來講,便無趣了。”
她眼睛稍稍一眯,“本宮方纔問的甚麼,攝政王但是聞聲了?”
鳳瑤陰沉沉的回了句,不再多言,扶著顏墨白便持續踏步往前。
“樓蘭安義侯美意相邀,微臣的確難以回絕,但又因的確不堪酒力,不敢多喝,而安義侯又多番逼酒,是以,微臣無法之下,隻得裝醉。幸得長公主方纔親身去接微臣了,如果不然,微臣徹夜,許是不知要耗到何時才歸。”
鳳瑤冷眼觀他,一言不發的回身朝前,待在軟榻坐定時,顏墨白也慢騰騰的跟了過來,隨即極其天然的在她身邊坐下,還順勢伸手理了理略微褶皺的衣袍,溫潤緩道:“微臣自發徹夜的醉態極是逼真,怎長公主曉得微臣並未醉酒?”
這話一落,全然不待他回話,鳳瑤嗓音一挑,“今兒下午攝政王拜彆之際,便說是要去探探新月殿四周住的是哪國之人,怎探來探去,攝政王竟夜不返來,反倒是在樓蘭安義候那邊裝醉?”
隻是待得剛要踏入殿門的頃刻,鳳瑤頭也不回的淡道:“讓兵衛分批巡查,養精蓄銳。明日說不準便要幾國會晤,更是不得不防。”
王能眉頭皺得短長,卻也終歸是讓步了下來。
徹夜產生之事太多,不止新月殿大火,還變相的與大楚二皇子結仇,更還莫名的因新月殿大火之事而被推上了風尖浪口,本是一事崛起,那些紛繁喧鬨之事便摩肩接踵的產生,現在雖是局勢停歇,但這顏墨白竟又在樓蘭落霞居醉酒,她前去接人,卻又莫名的感覺那樓蘭安義侯也極有題目。
他言道得極其細心,嗓音幽遠自如,陡峭溫潤,似是這些闡發天下諸國的大事出自他口中,不過是一場儒雅清風,毫無半點的謹慎與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