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雖說得有些漫不經心,但如果諦聽,卻也不難發覺語氣中異化的多少幽遠與誠心。
“惠妃出事,國舅自會乘勢而起,但長公主許是還忘了一人。”
這話一落,她心底驀的起伏上湧,一股股緊然之意,也更加的濃烈開來。
這話入耳,鳳瑤瞳孔一縮,心底驀的一痛,不知何故。
是以,此人究竟是過分自傲!還是過分無情,無情得未曾將世上諸事都看在眼裡,是以也對所謂的性命,乃至勝負,都全然不放在眼裡?
顏墨白並未明著回話,僅是陡峭幽遠的拐著彎兒的出了聲。
思路翻滾搖擺,越想,一股股龐大疑慮之感便更加的濃烈開來。
鳳瑤垂著眸,稠密的睫毛在麵上打下了一排影,有因光影浮動,暗色微微,倒也讓人看不到她的眼睛與神情。
顏墨白是何心性,她天然體味。這廝向來都不喜虧損,更還喜算計旁人,如此,今兒他竟應了她這等大事,若說這此中毫無啟事,乃至僅想讓她對他竄改觀點的話,自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了。
這般境遇,實在不是她曾推測過的,雖對贏易早有防備之心,但卻不料,贏易竟會在這時候對她落井下石,雪上加霜。
她默了半晌,才陰沉冷冽的出了聲。
說著,似是俄然想到了甚麼,眼角也稍稍一挑,持續緩道:“對了,長公主回得大旭了,還望長公主莫要將微臣身份公諸於眾,也算是給微臣留條退路呢,冇準兒微臣一旦敗了,大周冇了,微臣若另有命在,倒還能回大旭持續當個閒散王爺,混吃等死。彆的,大旭朝臣,雖大多看似為牆頭之草,但也不乏有真正奪目本事之人,長公主回得大旭後,便去趟攝政王府的主屋,在那龍鳳燭台的案桌下的第二個抽屜內,有一本冊子,上麵記錄的皆是朝堂各臣統統的軟肋,長公主一旦拿到冊子了,不愁,治不住滿殿的朝臣,更不愁滿殿朝臣不對長公主你全然經心極力。再者,婦人之仁,不易治好家國。長公主若要在朝堂立威,務必,多對朝臣們下套,對番邦下套,隻要握住了把柄,長公主管起文武之臣來,自是得心應手。最後,微臣還得提示一句,不管是三皇子贏易還是國舅,一旦到手,長公主不成多留,務必斬草除根,而那京都的柳襄,定也不成多打仗,如果長公主信得過微臣,回京以後,便暗自差人將攝政王府地牢中的柳襄,滅了。而許儒亦此人,雖有幾分本事,但卻過於陳腐,思惟言行略微範圍,雖可重用,但卻不成諸事聽他,誤了家國。”
此番無疑是要讓這顏墨白開口了,也算是要他親口承諾與承諾。雖這廝的話也經常是真假不定,但如論如何,此番若得他包管,她心底的嚴峻與懸吊之感,自也要稍稍減卻半許。
極長極長的一席話,被他以一種極是陡峭幽遠的嗓音道出,似在與她全然的傳授體例普通,又或是故交促膝長談普通,兩人之間,並無任何的鋒芒與敵對,更也無任何的衝突與威脅,有的,僅是一種幾近於詭異的平和。
待得沉默半晌後,他才緩緩將目光挪開,薄唇一啟,持續道:“這段日子裡,贏易但是全然未曾消停,不但前些日子贏了軍功,且還在邊關一帶樹了威望,得了忠腹。此番惠妃滅亡之事不脛而走,大肆發酵,贏易,自也是得了動靜,早在前幾日,他便與大盛天子密信來往,成心,讓大旭作為大盛的前鋒,先攻我大周邊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