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襄衰弱斷交的嗓音在火線揚起,“柳襄會好生在太病院等長公主回話。若長公主能承諾柳襄之求,柳襄定對長公主感激不儘,感激不儘。”
此人,實在不像商賈之家出世的人物,反倒更像舞文弄墨的翩躚公子。
此人竟是柳襄。
僅是半晌,太醫們七手八腳的將鳳瑤從柳襄的身上拉起,目睹鳳瑤滿麵是血,太醫們惶恐失措的問:“長公主那裡受傷了?微臣為您看看。”
“本宮如果當真鐵石心腸,你又能如何?”待半晌後,鳳瑤纔將目光稍稍挪開,降落而道。
鳳瑤轉頭過來,持續徐行往前,隻道:“許公子這般人物,本該溫潤清雅,本該存留在京都人的追逐與傳說裡。公子亦的名聲,倒是清脆得緊,隻道是大旭京都的公子亦,溫潤卓絕,奪目無能,可為商賈俊彥,又可為如水君子,深得京都後代傾慕追逐。如你這般人物,入得這朝堂,倒是可惜了。”
鳳瑤緩緩點頭,“不回了,好久未曾看著征兒入眠了,徹夜,阿姐守著你。”
他正衰弱的笑著,眼裡的自嘲與悲慼之色粉飾不住,嘴角的鮮血高聳猙獰,何如縱是渾身自嘲,渾身高低,竟也透出幾分似是強撐而來的固執。
“柳襄為長公主受了一掌,苟延殘喘,長公主則揮退統統太醫,未曾留下一報酬柳襄拯救。難不成,長公主也是鐵石心腸之人。”衰弱斷續的嗓音,異化著半分自嘲。
嬤嬤瞳孔驀地泛出了水光,隨即低頭下來,隻道:“當年若非皇後相救,老奴早已喪命。是以,老奴這條命是皇後的,既然皇後不在了,奉養長公主與皇上,便是老奴此生最大的事。長公主不必感激老奴,這些都是老奴該做的。”
而那身材頎長的人,便這般逆光而來,一時有些看不清他的穿著與麵貌,待得殿外的宮奴倉猝將殿門合上,鳳瑤纔看清那人,渾身白袍,墨發未挽,麵色,似笑非笑。
“攔不住便稍稍拖住他,再差人告訴本宮,本宮,親身來攔。”鳳瑤低道。
隻是惠妃如狼似虎,自家幼帝這稚嫩的苗子到了惠妃那邊,隨時都能被扭曲,被折斷。
他言語極其當真,縱是嗓音衰弱,但語氣中的果斷之意倒是粉飾不住。
鳳瑤眼角一挑,神采微動,倒是並未言話。
他緩緩點頭,“師父已復甦,已能說話,但若多說幾句,便會累得氣喘。是以,長公主若要去拜訪的話,倒還需再等等。”
降落無波的話,透著多少森涼。
鳳瑤稟退幾名宮奴,徒讓許嬤嬤留下,幽遠降落的問:“剋日,皇上但是經常去惠妃那邊?又或者,惠妃經常差人給皇上送糕點來?”
鳳瑤眼角一挑,足下一駐,轉頭觀他,降落而道:“你覺得本宮是何目標?又或是,你想本宮如何重用於你?”
鳳瑤也未幾做切磋,隻道:“不過是惠妃寢殿著火,燒了座寢殿罷了,無人傷亡。本宮,倒也並非怯懦之人,還不至於被火勢驚著。隻不過,昨夜本有可疑之人出冇,何如那人機警,本宮未逮著,便是本日一早,王能來報,宣稱昨夜滿宮搜刮,竟也未搜到可疑之人,本宮倒是奇了,難不成那人就這麼平空消逝了。”
這話一落,鳳瑤不再多呆,站起家便踏步而離,何如足下剛行兩步,柳襄衰弱厚重的嗓音再度揚來,“長公主說猜不透柳襄,但柳襄又何嘗不是猜不透長公主。長公主收留柳襄,卻不任用柳襄,反倒任由柳襄荒在這太病院內,試問長公主此舉,又有何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