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翻滾,鳳瑤神采陳雜。
鳳瑤麵色微沉,瞳孔當中也漫出了幾分未曾粉飾的鄙夷。
大略是車內氛圍過分沉寂,一時,倒也感覺這車輪聲極其高聳,循環來去當中,竟是讓人聽得心生煩躁。
他眼角一挑,笑得安閒,“長公首要讓群臣捐款,百萬紋銀,微臣也儘最大力量上交了。微臣對長公主恭敬順服,而長公主,想來也會刻薄豁達,定不會為了這六百兩委曲了微臣纔是。畢竟,本日施粥之行,長公主好處儘收,微臣則為長公主鞍前馬後,倒也失職儘責。”
這話落下,他便緩緩挪身斜靠在車壁,單膝微立,苗條的手指微微而動,拿了一本馬車內的書放於膝上而看,一舉一動,倒是實在像是要應鳳瑤先前的話溫馨下來,再不滋擾。
頃刻,周遭似是俄然靜止,陽光灼烈,風聲不起。
一起上,鳳瑤不發一言,顏墨白也可貴默契的未出聲。
遐想曾經國師常常閉關,道行山上又無彆人,她饑餓難耐,也會自行搗鼓吃食。但她廚藝算得上真正突飛大進的日子,該是在山中救了司徒夙的那段日子。
晚風,緩緩而來,卻已並無中午那般熾熱難耐。
隻何如,此次這顏墨白並得逞她的意,待她足尖剛要落到空中時,他那本是遞在半空的手頓時轉了方向,驀地鉗住了她的胳膊。
則是半晌,他則勾唇而笑,隨即一言不發的挪身下車,而後一手撩著車簾,一手朝鳳瑤遞來,“恭迎長公主下車。”
顏墨白不驚不愕,眼角倒是稍稍挑了半許,隨即溫潤出聲,“終歸是同僚,微臣總不能心狠無情,不聞不顧纔是。”
待半晌,鳳瑤纔回神過來,滿麵陰沉的回身朝宮門而去。
又或許是,他此際能如此裝得光亮磊落,淡定大氣,想來,也是因從未曾花謹放於眼裡,是以,不成敵手,不敷威脅,是以,便不敷過分對待。
說著,似是俄然想到了甚麼,饒有興趣的朝鳳瑤問,“長公主也在道行山上過了幾年,聞說國師也經常閉關,是以,長公主可也自行練就了一番廚藝?”
言行有禮,嗓音醇厚,不管如何評判,這許儒亦都像是溫潤翩躚的公子,哪像顏墨白那故作溫潤的假端莊的人。
鳳瑤微微而笑,伸手摸了摸幼帝的腦袋,朝他點了點頭,而後稍稍挪眼,這才望向了一向肅立在旁的許儒亦。
待沉默半晌後,她再度將這兩本告老的奏摺放在了一邊,而後持續翻開下一本奏摺批閱。
話剛到這兒,他溫笑盈盈的朝鳳瑤望著。
許儒亦微微抬眸朝她望來,微微一笑,隻道:“是皇上悟性極高,極其聰明,是以,微臣一教,他便會了。”
鳳瑤稍稍噎了後話,暖和的朝幼帝點頭,何如,待三人全數坐定在圓桌上時,她與許儒亦對視一眼,卻似已無話要說。
鳳瑤與許儒亦一前一後的行著,半晌,沉寂和緩的氛圍裡,許儒亦和緩出了聲,“曾覺得,長公主乃巾幗之女,勇敢強勢,而本日才覺,長公主偶爾,也會和順淑然的。”
隻道是,偶然候淡定安閒得過分了,便成為放肆了。
鳳瑤緩道:“即便如此,也是許公子教誨有方。再者,幼帝本日對學習能如此適應乃至欣悅,也皆是許公子的功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