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闌懶洋洋道:“方纔說了,宮中起火,群臣在殿上爭個不休,寡人一把火燒……總之這印麼,今後也用不著,都給了他們吧。還給周天子,走!進城吃酒去。”
李星闌將他的手撞開,抬頭與居高臨下的內史騰對視一眼,眸中藍芒一閃而逝,道:“還請大人親身來取,此事於我韓國而言,也算頂天的大事了。”
城門口,鐵鏈收回“哢噠哢噠”的響聲,龐大的城門跟著機器軸轉動的聲音,從中翻開。
“前些天,咳,宮中起了場大火。”李星闌咳了一聲,用心抬高聲音,彷彿喉嚨遭到煙燻嗆傷,答:“火光通天。該燒的不該燒的,俱都化為一抔土灰。寡人的那些大臣們,心疼祖宗留下的老物件,為著救兩個瓶瓶罐罐,很多人尋著先王去了。”
李星闌聽到最後一句,忽而笑容一滯,隻是長久的刹時,而後規複如初,莫名說了句笑話:“貴族?黃鑽還是藍鑽?”
北風吹送白露茫茫,彷彿冇有氣味的硝煙,滿盈疆場。
陳鉻一顆心懸了起來,張大眼睛向外望去。駭怪急了,發明李星闌手中所捧的青銅印,不就是在寢殿裡被大火燒燬的阿誰?印上的筆跡已經一片恍惚,隻模糊約約還暴露半個“韓”字。
“大人!”裨將順勢望去,隻一眼便立即抽出腰側長劍,點在李星闌咽喉:“這印鑒已被破壞,恐此中有詐!”
陳鉻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個不斷:“此人傻不愣登的,對著你手看那麼久,幾個意義啊?”
城牆表裡萬人諦視下,烏黑的大馬慢悠悠向外走去,收回“得得得”的蹄聲,車輪轔轔轉動,一條碧綠絲絛不知何時從簷角飄飛,落在地上被滾過的車輪碾如泥地。
內史騰與那“韓王安”對視一眼,不知怎地,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情感,隻感覺此人所說句句有理。不知不覺本身已從頓時趴下,接過了李星闌手中的青銅印,並將覆蓋其上的布帛揭開。
紫衣的薑氏正節製著陣法,見了那號令,隻感覺秦國人莫名其妙,當即麵露不愉之色。但是,卻又因著節製大量喪屍而心力交瘁,□□乏術,也隻得由著他們去了,想他們擺佈不過是要進城搜刮一番,都是些凡俗之人。
內史騰越看,麵前雪花越多,腦筋更是昏昏沉沉,像是走入了一片迷霧中。
陳鉻握拳,心想轉頭必然要問個明白,可不能再讓他如許冒險。
李星闌嗤笑,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發覺的孤憤,語氣平平,道:“千乘之國?離心離德,又有何用。群臣無知無知,韓國,乃是寡人的韓國;百姓,乃是寡人的百姓。總號令著‘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這是何事理?既是寡人的國度,天然不能身邊幾個甚麼王親大臣能說了算。秦王當世豪傑,三皇五帝怕也是望塵莫……嗬,寡人不敢多言。”
固然“韓王安”的神情、去處,俱都顯現出他的身份,確確實在是一名末路君王。但內史騰心中仍禁不住迷惑,對方麵孔過於年青,總有股子說不上來的不對勁,因而他便直接打斷了李星闌的話,問:“你便是韓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