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當即開口不言,一麵留意察看,用心防備,一麵與吳過喝著悶酒。
大山臨河的一麵,是如削的峭壁,而向南的一麵,則山勢較為陡峭,山腰有一處高山,建著一所古刹,這就是明隍廟。
燭光投影,將他的身影清淅地映在窗戶上。
既然對方注瞭然脫手的地點,並且也說瞭然時候,那司馬恨戍守起來,也便有的放矢,輕易很多了。
吳過酒癮未止,正想問他另有冇有,忽地聞聲山下城中模糊傳來“的篤、的篤、鐺鐺當”幾聲響,卻已是半夜天時。
吳過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顧不及下樹救人,當即低喝一聲:“甚麼人?”按劍柄,凝神待敵,可四下荒涼,並不見人影。心下更驚,對方一擊到手,滿身而退,全然不著半點陳跡,明顯是位妙手人物。
距青陽縣城北門數裡之遙,有一條春陵河,河邊有一座將軍山。
吳過聞言,心中一凜,倉猝昂首向廟內望去,隻見梅大人的坐姿仍然映在窗前,燭光搖擺,人影輕晃,並無非常,這才放心。抬首望天,隻盼老天爺快些住雨,快些天亮,本身也好早點交差。
而第三道防地,也是最後一道防地,倒是明隍廟劈麵的兩棵樹,兩棵高入雲天華蓋如傘的老鬆樹。鬆樹當然不能防敵,但躲在樹上的人卻能。而司馬恨和吳過兩人就彆離隱身於這兩棵大樹上。
他身子一晃,啊呀一聲,長劍放手,人也跌下樹來,朝山坡下滾出好遠,方纔被一塊大石擋住,正欲掙紮爬起,隻覺冷雨淋頭,頭痛欲裂,身子一仰,已然昏死疇昔。
司馬恨“哼”了一聲,終究悠悠醒轉。坐起家,神采茫然,瞧著他問:“怎、如何了?”
隻是對方如此明目張膽,有恃無恐,全然冇將刑事房一世人等放在眼內,倒使司馬恨吳過二民氣中吃驚不小。
為了不使動靜傳來,引發驚擾,司馬恨順手拔下匕首,將那張奧秘的紙條捏在了手心。吳過看他一眼,有些擔憂地問:“總捕頭,您看這事要不要奉告梅大人?”他所說的“梅大人”,就是這青陽縣的知縣,亦是這索命紙條上所提及的梅若風。
本來梅若風之父梅守恪乃青州夙儒,讀了一輩子的書,厥後隨兒子來到青陽縣,暮年曾在青陽縣城外將軍山明隍廟帶髮修行,後逝於廟內,入殮以後,梅若風遵父遺言,將其棺木置於廟內,未曾下葬。本來有一老衲人在廟內照看棺木,打掃灰塵,幾年前老衲人也死了,廟裡便再無活人。
當然,為了不使知縣大人擔憂,這統統的庇護辦法,都是在暗中悄悄停止。
吳過喝了一大口,烈酒下肚,酒意上湧,滿身都和緩起來,忽地豪氣頓生,大笑道:“我看那傢夥最好還是來一趟,不然我們這一夜的凍便算白捱了。”
倉猝踉蹌走近,伸手一摸,隻覺他身子尚熱,最內裡一件衣服尚未濕透,呼吸順暢,這才放心,用手掌按住他背後大椎穴,吐出一股和緩的內力,悄悄按摩兩下。
他倆坐在那邊,麵色凝重,緊緊地盯著那張紙條,彷彿要從字裡行間找到蛛絲馬跡揪出阿誰出言索命的肇事者一樣。
躥到鬆樹下,撿起掉落的長劍,與司馬恨一起,吃緊朝廟內奔去。
兩人居住樹上,悄悄相候。
那身影一動不動,坐得極是端方。看來他就是要如許端坐靈前,伴隨他父親的亡靈一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