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瞎子手舉藤牌護住身材,心中暗自叫苦,以往去各地盜墓,仗著人多勢重,又兼東西陣法精熟,都未曾有甚麼波折之處,豈料在瓶山古墓中步步艱钜,恰是“肥豬拱進屠戶門,自已撞向死路來”,現在落入構造城的圈套當中,不消半晌就得全夥隕命於此,固然陳瞎子是膽硬心狠的常勝山舵把子,逢此地步,也不免仍貳心膽俱寒。
這時卸嶺盜眾已經亂了營,大家但求自保,在箭雨烈火中冒死掙紮,顧得了前就顧不了後,轉眼間就稀有十人被亂箭釘在火中,幸運帶傷未死的,紛繁把屍身拽上來遮擋飛蝗般的箭矢,陳瞎子極力收攏群盜,把那些死人的藤牌撿返來掛在竹塔上,阻住四周八方的亂箭,方纔將殘部陣角穩住,隻聽城樓上構造作動之聲不竭,木俑轉動絞輪,神臂床子孥的鉉繩即將再次策動,隻要再有一陣強弓射到,蜈蚣掛山梯搭成的竹塔必散無疑。
陳瞎子逃亡一搏,被啞巴用力一托,借勢躍在空中,把手中的蜈蚣掛山梯戳在火中,經過那竹梯的韌性動員,如同古羅馬人發明的撐杆跳一樣,將身子在空中劃個弧線,奔著敵樓下的城牆躍去,就這麼一騰一躍之際,半空橫飛的亂箭也都號召在了身上,陳瞎子外邊的袍服內裡,埋冇了鋼紗甲冑,他抓了麵藤牌護住頭臉,任憑亂箭攢射,都被鋼紗甲冑隔了去。
木人構造作動不斷,仍然是不竭亂箭,陳瞎子見城上除了這無數“木人木俑”以外,就滿是密密麻麻的“孥機、箭匣”,間稀有張絞輪轉動的床子孥,那藏在城上的一匣匣箭矢數之不儘,也不知射到甚麼時候纔會告謦,城頭上雖是人影閒逛,機簧響動狼籍,但實則隻要陳瞎子他本身一個活人,置身於如此詭異萬分的景象,實令人毛骨聳然。
傳承了幾千年的“發丘摸金、搬山、卸嶺”之盜,不是官方的小賊散盜可比,這些字號裡代代都有身懷異術的高人,陳瞎子要冇有些真本領,豈能做得天下十幾萬卸嶺盜賊的首級,這時孤注一擲,自是使出了渾身解術,將古時飛賊“翻高頭”的絕技闡揚得淋漓儘致,撐著蜈蚣掛山梯,從滿城烈火中飛身躍過,直撲城牆,但那竹梯長度有限,眼看就要落到城牆下的熊熊大火當中。
包含陳瞎子在內,大家駭然失容,城中的構造是一環扣著一環,瓶山表麵看似石山,但實則是座沙板山,岩層中原有大量細沙,都被青石夾在中間,這翁城圈套另設絕戶構造,如果水銀井被外力毀去,就會引出岩層中埋藏的大量沙石,把這整座構造城都用流沙完整埋住。
陳瞎子雖是平生廣見博學,可臨到近處,看到這些形如鬼怪的木人,還是不免感覺滿身發毛,看來古時傳說有些古墓中藏有鬼軍護陵之說不假,如果不知究理的人,在地宮中驀地見了木人機括行動起來,惶恐之餘,天然真就將其當作守陵的鬼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