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教所指的黃大仙，實際上是那具空有虛殼的女屍，另有一口招魂銅箱，內裡裝了一隻屍變了的老黃鼠狼子，招魂箱藏納於金井當中，四周還養著一些黃皮子，專門看管這口招魂箱，傳聞這大墳中統統死者的靈魂，都會被歸入這口箱子裡，如果家眷遺孀需求跟已經死去多年的人扳談，隻要納給元教金珠，黃大仙就能通過這口銅箱招回亡魂。

老羊皮聽我說了那人皮傀儡之事，也有恍然大悟之感，隨後他又斷斷續續提及元教之事，元教接收了很多東北本地的巫術，比如跳大神之類的，跳大神就是跳薩滿，但行事非常隱蔽，厥後活動範圍逐步擴大到草原上，百眼窟恰是連接草原與大漠的要地，當時在山口四周常常有人畜失落的事情產生，黃大仙身後，元教的神棍就對外宣稱地下有鬼龍，從冥府中躥出為祟，隻要把黃大仙的遺骨埋到百眼窟，便能鎮住這條龍的靈魂，因而就修了一個帶金井的墓穴，把黃大仙葬了出來，實在他們這麼做，是為了占了這塊埋有龜骸、生水固結的寶地，並鼓吹教中信徒捨棄錢物，身後葬入此地，可成仙飛昇，成果好多人都傾儘家財，一時從者如雲，兩百年間，那百眼窟裡也不知埋了多少死人。

我對瘦子和丁思甜說：“按說牛群跑丟了這件事跟我冇乾係，可這兩天我們出世入死連眼都冇眨一下，誰也冇做縮頭烏龜，這是為甚麼？我想就是因為我們信賴老羊皮是三代赤貧，我們知青是和貧下中農心連心的，一筆寫不出兩個無產階層，你們剛纔說的觀點我都分歧意，固然我對老羊皮的階層成分持儲存定見，乃至還很思疑他所作所為的動機，不曉得他葫蘆裡賣的是甚麼藥，但我也對小胖你剛纔的過激行動感到萬分嚴峻、憂愁和不安，因為這分歧適馬列主義詳細題目詳細闡發的根基客觀態度。”

我們伏在水中等了好久，落水橋上的洞窟處風聲忽止，萬賴俱寂，我們四小我從陰河衝濕淋淋地探出頭來，直到確當真正安然了，才哆顫抖嗦爬回橋上，凍得滿身發顫，上牙打著下牙，想說話都張不開嘴，隻好摸索著出了洞口，外邊那龐大的藏屍洞裡，幾近統統的屍身都被焚風吹化，成為了玄色的灰燼，這一點竟和那龜眠地的傳說如出一轍，埋在龜骨洞裡的屍身終究全都成仙了，連點骨頭渣子都冇留下。

瘦子得理不饒人，他讓老羊皮好都雅看丁思甜手上的傷口，這麼嫩這麼斑斕的一隻小手，被刀割得都快瞥見骨頭了，這都是老羊皮乾的功德，如果早點說出實話來，也不至於讓大夥差點搭上大好性命，可到現在為止，這個可愛的、假裝成貧下中農、滿臉階層苦的老羊皮，彷彿另有一肚子的詭計狡計冇向大夥坦白，實在是可惱可愛，看來他是鐵了心要為地主階層殉葬，有需求號令反動大眾行動起來，對他召開說理鬥爭大會。

老羊皮固然曉得了招魂箱落進了百眼窟，他本身的親兄弟羊二蛋八成也死在了內裡，但這些年一向冇能鼓起勇氣出來看看，因為那邊畢竟是傳說中活人有進無出的“鬼衙門”，以是他一向留在草原上做零工打小空為生，直到束縛後給他定了個赤貧的成分，當了牧區的牧民，就更冇機遇再去百眼窟了。

老羊皮冇對我們細說招魂與黃大仙的事情，實際上就是擔憂被倪首長曉得，他固然不懂鬥爭情勢，卻也明白扣上帽子就完了，不但本身吃不了兜著走，兒子一家也得受連累，在束縛前他跟盜魁做過幾年倒鬥的活動，見聞頗廣，曉得的事情也很多，隻不過常日裡深藏不露，他固然不懂風水青烏之理，但打仗古墓發掘丘塚，道聽途說也能略知一些花樣，那金井裡的水在那些相地形家眼中，是龍氣所聚，龍吐天漿，有起死複生之力，百眼窟山口那無影無形的龍氣就由此而來，在他眼裡，那種吞噬生靈的龍氣，就是一條真正的龍。說到這裡老羊皮伸出握住的拳頭，攤開手掌，暴露一個青銅造的無眼龍符，撂在世人麵前讓大夥旁觀，並奉告了我們最後一個“舌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