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生前身為統兵大將的古屍,也當真了得,若換做彆的,早被鷓鴣哨輕而易舉地絞碎脊椎,可這具屍身內丹固結不化,隨死如生,周身筋骨肌肉還是緊密健壯,體格又是細弱高大,鷓鴣哨一絞之下,竟未聽到骨骼碎裂折斷之聲,不由得建議狠來,手上扣緊頸骨,使出了十二份的力量。
鷓鴣哨心中一寒,真教陰魂纏身,難不成本日就都折在此地不成?搬山一脈的休咎存亡全數係與他一身,如何肯等閒就死?也是人急生智,看那蒼猿毛絨絨血淋淋地剛好站在身邊,正在舉起岩塊,鷓鴣哨起家不得,便抬腿朝它下盤著地掃去。
鷓鴣哨是脫手不容情,容情不脫手,先前三番五次都不得機會,反倒險險送了命去,目睹現在恰是機不成失,失不再來,當動手腳加勁,隻聽那元朝殭屍身內筋骨緩緩撐裂,如同層層舊帛棉紙來回摩擦,整具古屍都被他從後反絞得仰開端來,前麵那半死不活的老猿如遇大赦,頓時從殭屍口中鬆脫,軟塌塌地癱倒在地,至此方纔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味,瞪目而亡。
他使出滿身力量用手肘頂住殭屍下頦,但不消半晌,已覺難以支撐,那殭屍生前畢竟是久經戰役的悍將,在阿誰冷兵器期間能做統兵大將的,多是憑軍功出身,頓時馬下輪錘使槊的力量,使得滿身筋骨發大,並且此人本身就體格魁偉,高出鷓鴣少一頭還多,身後屍身並未枯朽,加上屍起之乃是古屍身內陰丹未化,陰陽兩氣相吸相引,並非是殭屍撲人,而是僵人體內真丹鼓盪,動員屍身。
這一滾一躲,實是鷓鴣哨畢生絕學之精華,早一步、遲一步,或是有半寸一毫之差,蒼猿砸下來的這塊石頭,所砸中的就不是殭屍,而是他和紅女人這兩顆活人的腦袋了,是生是死隻相差在毫厘之間,鷓鴣哨顧不得臉上疼痛,暗道一聲真神保佑。
卸嶺人多勢重,慣用東西,開棺後會立即用竹竿戳住殭屍,並覆以魚網,隨後將墓主屍身倒吊起來,鞭屍踐踏,刮腸剜嘴掠奪珠玉,最後不管墓中古屍是否有屍變的跡象,都要亂刃分屍,或是積薪燃燒,搓骨揚灰,手腕之殘暴,在各路盜墓賊中無出其右者。
鷓鴣哨脫手如風,一把揪住老猿脖頸將其扯到身前,倘如果換作平時,那蒼猿必能掙紮一番,鷓鴣哨也一定能一舉將它擒住,可重傷之餘已是油儘燈枯,竟是涓滴抵擋不得,恰被鷓鴣哨貫在地上,不偏不斜地剛好送到殭屍口邊。
而“搬山道人”穴陵入塚,向來都仰仗生禁止化的方術,對於古墓屍變,有從西晉古術“天官伏屍陣”中傳播下的絕技“魁星踢鬥”,憑著一股巧勁,卸去殭屍大椎,發揮出來,成形的屍仙也躲不疇昔。
這時鷓鴣哨抬頭向天,殭屍就在他背後張著陰氣森森的大嘴,就期近將一口咬下的時候,鷓鴣哨猛一偏頭,那舉石砸落的蒼猿,恰好舉著岩石砸將下來,鬥大的岩石貼著鷓鴣哨的臉頰落下,惡狠狠砸在元朝殭屍頭上。
猛聽殭屍身上鎖子連環甲“嘩啦啦”一片顫栗,骨骼摩擦斷裂,古屍的首級連著十幾節脊椎,硬生生被搬山道人鷓鴣哨從腔子裡揪了出來,高大的無頭軀體“咕咚”一聲跪倒在地上,烏黑的血液異化著內臟,從脖腔裡跟著脊椎噴潵出來,濺得各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