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見那山蠍子背部俄然鼓起一團,竟將背殼撐得幾欲透瞭然,山蠍子似是發了狂普通四周亂突,驀地裡一聲悶響如同裂帛,蠍背從中裂了開來,從中冒出一縷白氣,其狀如汞,直迫“玉兔”。
蠍性不比平常,皆為至急至燥,比如他殺他殺之類絕決之事,有些人能夠做到,並非大家可為,但若說到毒蟲之屬,卻獨一山蠍子能夠他殺,如果捉到一隻蠍子裝入玻璃瓶中,以凸透火鏡在日光下暉映於它,蠍子急痛之下又在瓶中無可迴避,便會倒轉尾鋒自刺而死,其狂燥之性可見一斑。
元朝軍中非隻是單有蒙前人,西域漠北諸國乃至高麗、漢夷之人皆有,這將軍髮色形貌都有濃厚的西域特性,但見其口部緊閉,看起來兩頰微鼓,未曾陷落枯癟,料來口中含著駐顏奇珍。
三人隨即站到紫金槨側麵,在月色下探身去看棺中景象,此時月影下落,清冷暗淡的光芒撒在棺內,隻見棺中死猴與殭屍仍然疊壓在一處,便仍以“蜈蚣掛山梯”扯動禿尾猴的屍首,將它挑出棺槨,甩脫在遠處的樹下。
鷓鴣哨等人站在十幾步開表麵戰,隻見那腹寬背厚的山蠍子狂性大發,但左衝又突都冇法脫身,最後滿身忽地伸直起來,背上裂開一條巨縫,從中冒出一團白霧來,直上直下地聚而不散,那三隻雄雞雖也鬥紅了眼,但見山蠍子突現異動,不免吃了一驚,又不知其真假,便立即分頭疾退遁藏。
鷓鴣哨和紅女人見洞蠻子神采大變,不知是吃了甚麼驚嚇,就好似乍屍了普通,更不明白他所言何意,都道:“甚麼初幾?”
那遍體白毛的老猿被棺槨砸在本地,幸得槨底有異獸抬棺的構造,離空中還留有這麼一段間隙,並且密林中多有被雨水打落的敗葉,鋪得地上綿綿厚厚,又加上這白猿筋骨頑健,在一場天劫之下,竟得不死,但它受傷也自不輕。
聽那洞蠻子說,這瓶山白猿洞四周的猴群,常常反對過往落單的客人掠取食品,已害了很多性命,就連服飾貨色都不放過,奪進猴洞中你爭我搶,也穿戴打扮起來,學著活人的模樣在山中招搖,多數都是這蒼猿領頭做出的歹事。
鷓鴣哨聽她如此說,不便辯駁,也隻好按捺殺機,歸正這老猿隻剩半條性命了,臨時留它多活一時也罷,他矜持槍快,想取此猿性命實不廢吹灰之力,現在大事當前,還是開棺取寶要緊,便收槍起家,任由白猿壓在槨底咬牙切齒,不再去理睬它了。
鷓鴣哨估計那廝和古狸碑的老狸皆是一起貨品,心中早有殺意,當下便想一槍點了這老猿,消了白猿洞的字號,但紅女人對洞蠻子所說的群猴害人道命之事並不當真,又未曾親目睹過群猴為禍於人,何況這老猿受創甚重,放它出來也活不了幾天了,就勸鷓鴣哨部下包涵,念在白猿僅剩一口氣的份上,且饒它再多活幾日,明天身故隕命的兄弟極多,我等須為他們謀些陰福。
鷓鴣哨罵道:“聒噪,莫非又是那群賊猴子迴轉來了?”說著已拽了德國造二十響在手,槍在手上“唰”地轉了一圈,機頭便已挑開,槍口對著棺槨下的白猿,心想如果猴群在旁擾亂,也難放心啟屍摳取珠玉,無妨一槍點了這半死的老白猿來得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