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聶氏臉一沉：“二嫂過獎了。二嫂財大氣粗，做買賣混買賣練就的嘴皮子，倒讓我這正卿府出來的也自愧不如！”

究竟上琉璃並冇有多少時候揣摩原委，因為很快她就被一頂小轎帶到了正院安禧堂門前。又有服飾講究的婆子看了她兩眼，然後當即領她進入側間，兩名丫環抿著嘴不竭瞅她，替她洗手淨麵。

三夫人齊氏端坐未動，雙眼半垂望著指尖。琉璃正要下拜，齊氏下首有人笑道：“二嫂這話聽著，倒跟話裡有話似的，莫不是若三嫂不是三品誥命，便不該好好施禮不成？”

八年前當時她是真正的九歲，除了何蓯苙，她見過最大的官是知縣，像尚書這類能夠日日朝見天子的大臣，隻在戲文裡見過。

二夫人梁氏扶著琉璃的肩膀，仍然笑得和順：“四夫人的父親是大理寺卿，自小也練就了一張巧嘴。論添油加醋，自是冇人及得上你。”

雖是打趣話，氛圍裡卻飄著一絲嗆人的味道。

氛圍有些難堪。琉璃可冇籌算出聲。這類時候，她們或許正恨不得她出來當個泄火筒呢。

琉璃坐在小杌子上，一麵內心歎著氣，一麵靜待傳喚去佛堂唸佛的時候，儘量連呼吸聲也壓下去。

梁氏聽畢，恍然一驚：“老爺要調去邊關，竟然有這等事？！”一麵又不由得皺眉：“公然是我方纔莽撞了麼……”說著看了眼候在門邊等她的琉璃，見她用心望著門外兩枝芙蓉，遂壓住神采，轉頭安靜隧道：“你去回老爺，就說我曉得了。”

聶氏長長哼了一聲，抽動手絹子歪過身去了，留出後腦衝這邊。

正冥想著，屏風外轉出去一人，昂首與眾女眷道：“高僧已然到了，女人少爺們已在佛堂籌辦伏貼，請三位夫人移步。”餘光掃見火線站起來的琉璃，又彌補道：“請許女人也一併疇昔。”

來人等齊聶二人邁出門檻，纔回身道：“二老爺方纔有話，因著上月北疆又打了敗仗，皇高低旨批了吏部好些調令前去邊關，這回隻怕二老爺也在列中，介時少不得要向中書省討些便利。二老爺的意義是讓夫人這幾日順著大夫人些，以免觸了黴頭，到左丞大人麵前時也不好說話。”

梁氏難掩對勁，卻也不便過分，遂拉起琉璃問了幾句嚕囌話兒。

梁氏笑道：“能得三夫人一句誇獎倒是可貴，許女人還不伸謝？”琉璃福身道了謝，梁氏拿絹子印著下巴，一隻肘靠上了茶幾，狀似不在乎地：“傳聞也是書香家世，多少懂些禮數罷？我們大老爺那樣的人，固然混鬨些，卻挑得很，任她是王謝閨秀也好，大臣令媛也罷，凡是有個甚麼不大入眼的，也斷不肯要。”

大夫人便是何蓯苙的原配餘氏。自探傳聞琉璃要進府，餘氏本日便未露過麵，這時候誰帶琉璃疇昔，不都是找不安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