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華冇有比及意猜中的好戲，白搭了一下午，散場時神采有些不爽，用心往琉璃蒲團上踩去。琉璃隻當冇瞥見，小孩子的老練把戲，臨時能夠不必理睬。

琉璃道：“我記得路，不必你出麵，我去就是。”

翠瑩將燭火挑了挑，垂手站在簾帳側。這屋裡四壁空蕩，冇有書也冇有筆，琉璃不曉得做些甚麼好，兩小我一坐一站杵著也不像個事兒，想起夜裡本來好似另有一場經會，便道：“夜裡不消頌佛麼？”

院子裡住的都是婆子丫環，現在有的去了當值，餘下的正倚著門廊磕瓜子兒。也有人抬高聲音往這邊望過來，透著鎮靜與獵奇。

卻也證明這位永信大師確切有些本領，想起經會上他那鋒利的一瞥，琉璃都不由得心驚，那麼徹夜打消頌經，會不會也有甚麼玄機？

何老太爺默了默，隨即一歎，踱出了門去。

琉璃哦了一聲。記得本來該是連日帶夜頌了三日，三日裡老夫人日漸見好，府上四位夫人倒累倒了三個。

“人間之事，最難是棄取，施主廣施恩德，必然吉人自有天相。老衲削髮之人，不參塵凡俗事。”

永信說完，又低眉敲起了木魚。

天氣也還早，曲廊下都掛著燈，也不竭有婆子來去。到了佛堂前，人倒少了，隻剩木魚聲聲聲入耳。

琉璃也不點破，本身上前捲了袖子，俯身潑了點水，添了點肥皂，細細洗淨。十月的天已經非常枯燥，翠瑩遞上香脂，她拿指尖挑了黃豆大一顆，化開抹勻。

約莫都冇籌算她在這裡長住，管家讓她住在南邊小跨院兒裡，說是來往便利。可巧就是白日裡琉璃來過的院子，靠東有間無人住的耳房，臨時換了床煙霞色蚊帳，添了兩件擺器，便住出去了。

琉璃回想了一下，記得這一年邊關確是大勝，十萬雄師於翌年八月還朝，祈元帥被封鎮國大將軍，享正一品，賜爵位，風景無兩。連帶宗子祈允祥及次子祈允靖也連升兩級，一個入了詹事府任詹事，一個仍在軍中任將軍。但是何府貌似並冇有大的風波，隻除了何老太爺告了一個月病假後，竟然真的染了惡疾，於次年死了。彆的，二女人閔華在老太爺臨終前兩個月出嫁，本來服侍閔華的琉璃便被三蜜斯毓華要了去。

琉璃攀著簾子正看，翠瑩端著一銅盆水走出去，道：“女人淨麵罷。”琉璃站在窗邊盯著她看，她更加把臉低下去，不敢昂首。

琉璃冇法，隻得上前兩步：“有相無相，無相有相，大師，存亡有相，還是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