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蓯苙站起來，像看鬼怪般看著她，“朝廷之事，你一個孩童家，如何知曉得這般清楚！”

琉璃笑道：“這是最好不過的體例。若承認我是您女兒，其一老太爺那邊過不了。老太爺平生清正，老夫人又最厭憎這些有悖禮節之事，自不會甘心認下我這個孫女。其二大夫人崇高尊敬，您認下我便即是打她的臉。即便勉強認了，今後與你我之間也定然不吝。”

琉璃見他不肯再談，隻得乖乖回原位坐下。隔半晌，卻又望著氛圍緩緩隧道：“何府爬到本日這位置並不輕易，老太爺剛強，莫非大老爺也甘心看著何府就如許處於優勢麼？二老爺避開您，不聲不響改走大夫人這條線，置您顏麵於何地？……傳聞送茶葉的師叔在中書省有人，大老爺如果想上遞摺子，或答應以供應點線索也不決。”

何蓯苙負手走了幾步，驚奇結束，又朝琉璃掃了兩眼，捋須沉吟了半日，方纔說道：“你這發起雖未見得非常高超，卻也約摸著邊。隻是以你九歲年紀，能有這般觀點，實在匪夷所思。不過你外祖父學問賅博，又曾經是中……”說到這裡他一頓，轉頭看向她，不知想到了甚麼，目光很有些耐人尋味，接而卻道：“聽你母親說你幼年便謄寫習讀，想來有些成績。”

何蓯苙點頭，眼中仍有深深迷惑，不住地往她看。幸虧琉璃早已有籌辦，不住他做甚麼都帶著安閒淡笑。半晌後想是也捉不住甚麼蛛絲螞跡，他才又垂垂放鬆下來，回到先前狀況，走到桌旁坐下。

何蓯苙頓住，“這是為何。”

何蓯苙切磋地看著她。她站起家，笑道：“翻開天窗說亮話，乾脆我給老爺出個主張。事畢以後琉璃如果出不了府去，老爺便向老太爺提出當我是遠房親戚的女兒，寄養在府裡罷了。”

琉璃道：“老爺不必難堪，介時勢了，便送琉璃出府便是。”

琉璃道：“老爺以為是否值得一試？”

“老太爺不提，大老爺也可提。”

“中書省？！”何蓯苙彷彿被這三個字揪住了心肝，眉頭皺得極深。琉璃手指甲都將近陷進肉裡去的時候，他又道：“此人叫甚麼名字？”

琉璃擔憂翠瑩返來好事，須得儘早從何蓯苙處討得放心丸，因而道：“老爺是否在為琉璃的身份憂愁？”

何蓯苙點點頭，“現在你放心過日子就是了。”移開臉，又似如有所思。

何蓯苙道：“既返來了，哪有再讓你出去的事理？”

琉璃一笑，“這一層實在我也曉得。何府的私生女進府又出府，到時外頭傳起來就不知有多刺耳了。但是老爺又不能讓琉璃認祖歸宗，我持續這麼住著，總歸名不正言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