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笑道：“四叔可真識時務，聽得我不方便不來了，我原可還指著四叔幫我說兩句話討情的呢。”

說著她把紙包翻開給老太太看過，老太太點點頭，表示何修原接下。何修原看了眼，道：“怎是些參鬚子？”老太太道：“等她給我養了孫子出來再來討參罷！”何修原無法，隻得接下收好了。

現在在府裡呆得時候多，對於屋裡多出來個琉璃，老太爺也垂垂風俗，現在喊碧雲青裳的時候少了，口中倒時而不知不覺叫上了“九丫頭”。偶然髦致上來要寫字，也會不自發地喊她上前磨墨，並讓她點評兩句，但偶然如果琉璃說得直了，也會斥她兩句，說她不知天高地厚。琉璃並不覺得意，隻要叫她近前，她仍然會隨叫隨到。

琉璃放了紙包，一麵過來給她穿鞋，一麵道：“四叔在外頭，說想要討些參泡茶喝，我看老太太另有冇有，若冇有便回了他。”

何修原那裡另有話說？當下順著老太太的話說了幾句，便就辭職出去了。

琉璃在櫥櫃裡拿起方纔包著參須的紙包走過來，正聽到這句，便道：“這翠姨娘為人如何我不知，隻不過傳聞向四夫人提出跟宋府聯婚的主張竟是她出的，這點倒是可貴了。”

四個兒子除了老二何江鴻不在京中，其他三個天然對老太爺的話連聲應下，但出了門後如何，卻不得而知了。

正要合上櫃門，老太太忽醒了，問道：“你在做甚麼？”

琉璃隨他到了門外，卻問道：“不曉得五女人與宋府的婚事現在如何了？”

琉璃道：“您忘了，您前兒個鄙人給四叔納了位姨娘麼？這新姨娘進了門，總不能不往子嗣上想吧？四叔就是見著姨娘身子弱，想著早日給老太太添幾個小孫子出來，這鄙人來問老太太拿參補身子麼！”

琉璃平白被拉出去受一頓訓，非常無法，隻得道：“老太爺經驗的是。”

老太太嗤道：“她一個妾，凡事不依著你來，莫非還依著她？”

老太太哼道：“他壯得跟頭牛似的，俄然要補甚麼身子？不曉得又是拿我的參打甚麼鬼主張！”

老太爺回到書案後，另抽出一張新紙來，敲敲道：“你來寫一幅，不準用小楷！”

老太太道：“甭來那些個虛的了！我問你，你那姨娘可還聽話？”

老太爺頓即拉下臉來。琉璃忙道：“不過比起書畫齋裡賣的那些個來，還是好了幾倍不止。”老太爺便哼道：“小小年紀便敢如此浮滑，敢情常日裡是未曾把人放在眼裡的！你抄的經我也看了，字是不錯，但是能把小楷寫的好又算得甚麼？隻要練得光陰久了，也能寫出幾分風骨來。真正把字練到了必然高度的該是一揮而就暢快淋漓，你寫個小楷就敢評這個評阿誰，太不自量力了！”

何修原忙道：“自是聽話。非常與聶氏分歧，凡事都依著兒子來，兒子這向竟被她服侍得胖了幾斤。”

因言語裡偶爾也會透暴露一兩句朝局，故此琉璃曉得，本來此次前去西邊巡查的欽差恰是當今太子，而羅士信一貫擁戴太子，因而老太爺讀謄寫字之餘，也不免多出幾分憂思，閒時便讓四個兒子慎言謹行，特彆是身為征糧使的何蓯立，一再叮嚀他萬事謹慎，切莫在征糧之事上出差池，以免被羅士信背後捅刀子。

琉璃躊躇著，老太爺道：“如何，不肯意？”琉璃怕他又訓，隻得提起筆來，略一沉吟，用行謄寫了首《蝶戀花》。老太爺等她撂了筆，便走過來看，看了一眼，走到案厥後，再看一眼，緊接著便將那字拿了起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