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從多爾袞看信的神態裡,看出了這個攝政王少有的鎮靜。
“戰必勝,攻必取,賊不如我;順民氣,招百姓,我不如賊。為今之計,必任賢撫民,遠過流寇,則近者悅而遠者來,即流寇亦入而為臣矣。往者棄遵化而屠永平,我兵兩次深切而返,彼地官民,必以我無弘願,所為者金帛女子耳,縱來歸順,亦不久留,其不平者容或有之。彼時得其城而屠之,理也,其何敢以諫?但有已服者,亦有未服而宜撫者,當嚴禁軍卒,秋毫無犯,又示以昔日得本地而不守之故,及本日進取中原之意,官仍為官,民仍為民,官之賢達者用之,民之失所者養之,是撫其近而遠者聞之自服矣。如此,河北數省可傳檄而定……”
“先生既然如此說,本王內心就有信心了!”多爾袞卻又說,“不過我有一事還得就教先生:我們一向都想招降吳三桂,並且先生和祖將軍也都支出過儘力,哪曉得崇禎先把他父親及一家接到了北京,以此威脅其不敢叛。明朝已失北京,崇禎死亡,闖賊必定要以吳襄一家威脅吳三桂歸順他們,吳三桂可不好對於啊!”
“是的,”洪承疇接著說道,“這些流寇初起時,遇弱則戰,遇強則遁。今得都城,財足誌驕,已無固誌,一旦聞我軍至,必焚其宮殿府庫,遁而西行。賊之騾馬不下三十餘萬,日夜兼程,可二三百裡,及我兵抵京,賊已遠去,財物悉空,逆惡不得除,士卒無所獲,亦大可惜也。今宜計道裡,限光陰,輜重在後,精兵在前,出其不料,從薊州、密雲近京處,疾行而前。賊走則即行追剿,倘仍坐據都城以拒我,則伐之更易。”
多爾袞不曉得的是:他與範文程的說話,被無極道人和他的門徒聽得清清楚楚。
多爾袞還要說甚麼,卻見前部前鋒多鐸親身帶著兩小我飛馬而來。
終究,這個大清攝政王還是站住了:“在太祖期間我們清朝是不圖大進,但太宗起,我們就以滅掉明朝,入主中原為目標,這幾年我們一向在積儲力量,整軍經武,如何不欲同一天下?隻是太宗奇蹟未竟而崩殂,新皇又年幼,如何完成同一大業,還要先生教我喲!”
隱身在空中不遠處的無極道人和他的門徒李恒方看得明白,跟著多鐸到來的兩小我就是楊紳和郭雲龍。
“洪承疇?”多爾袞感慨,“的確是將才,如果明軍內部連合一心,不相互推委和撤台,鬆山之戰,我們一定就能克服喲!那就依先生所言,召洪承疇入宮議事!”
跟著走出來的無極道人和李恒方把洪承疇寫的封複書看得明顯白白——
“或直趨燕京,或相機攻取,要當於入邊以後,山海、長城以西擇一堅城,頓兵而守,覺得流派,我師來往,斯為甚信。惟攝政諸王察之。”
“勸誘三桂投順,是洪承疇在替多爾袞履行著皇太極活著時的一項既定政策。”看著洪承疇寫信的李恒方想,“這個明朝降將必然是感到了吳三桂麵前的窘境了。他們能夠說是抓住了一個絕好的機遇。吳三桂不投大清,他又能如何樣?那麼大清與吳三桂,究竟是誰在借誰的兵?”
這隻軍隊的正火線,黃色的華蓋晃閒逛悠。
向欲與明修好,屢行致書,明國君臣不計國度喪亂,軍民滅亡,曾無一言相答,是以我國三次進兵攻略,蓋表示於明國官吏軍民,欲明國之君,熟籌而通好也。若本日則不複出,唯有底定國度,與民歇息罷了。予聞流寇攻陷京師,明主慘亡,不堪髮指。用是率仁義之師,沉舟破釜,誓不返旌,期必滅賊,出民水火。及伯遣使致書,深為高興,遂統兵進步。夫伯思報主恩,與流賊不共戴天,誠忠臣之義也。伯雖向守遼東,與我為敵,今亦勿因前敵,尚複思疑。昔管仲射桓公中鉤,後桓公用為季父,以成霸業。今伯若率眾來歸,必封以故鄉,晉為藩王,一則國仇得報,一則身家可保,世世子孫長納福貴,如國土之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