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時節,貴妃娘娘卻蓋著厚重的錦被,她緊緊閉著眼睛,吃力地喘著氣。
“陛下現在在鳳鸞宮否?”淑妃娘娘問。
心善這個詞兒淑妃娘娘可真是擔不上,宮裡頭的大小妃子,皆恨的她咬牙切齒,背後裡還不曉得要如何講她,就唯獨冇有說她心腸仁慈的。
辦喪禮是非常吃力不奉迎的,可宮裡頭又冇人能操心這個,便隻好由四妃一起督辦,各個都得著力。
淑妃娘娘本來還算沉著,倒是叫謝蘭如許說幾句內心又有些不是滋味。
“陛下道鳳鸞宮本日必定事多,怕累著您,還是要把幾位娘娘都請來一起商討纔好。”
但貴妃娘孃的這一句較著不是虛假之言,淑妃娘娘不由跟著紅了眼睛,快走兩步進了正殿。
她頭髮枯黃枯黃的,彷彿是夏季裡的稻草,一點兒新鮮力兒都冇了。
謝蘭從速上來扶她下了車,特地叮囑一句:“娘娘萬般保重,千萬彆太哀傷。”
刺耳的哭聲在謝婉凝耳邊炸開,攪得她頭昏腦脹,幾乎不曉得今夕是何夕。
“婉凝,你來了。”貴妃娘娘說著,好似迴光返照,眼睛裡又透出些亮光來。
到底是有血緣乾係的外甥女,便是比自小養在膝下的蕭銘修都要靠近些,有些事,真的不必說也不必猜,明眼就能看出來。
她身上沾了病,陛下倒也並不嫌倒黴,衝著秦將軍的麵子隔三差五都要去看望,但是宮裡大家都很實際,眼看貴妃冇甚麼用處,常日裡就連蚊子都不往鳳鸞宮飛。
謝蘭這把年紀了,也是見過大風大浪,是以心態平和,說話向來都是慢聲慢語的, 對淑妃娘娘也是一貫的和順體貼。
最早趕到的,是四妃之首德妃娘娘沈沛玲。
寧大伴搖了點頭道:“陛下那邊另有幾個朝臣在等,實在也脫不開身。想著貴妃娘娘這一遭事大,確切不好擔擱,陛下便特地叮嚀下臣請娘娘疇昔盯著,有您在那鎮著場麵,陛下也是極放心的。”
她迎上前來,親身給淑妃娘娘行了個大禮,哀哀切切道:“我們娘娘就等著您來了,旁人誰都是不想。”
“本來我們兩個也是一起進宮的,當年在儲秀宮裡還住過同一間偏殿,” 淑妃娘娘喃喃自語,也不知是說給誰在聽,“倒也是有同住的緣分。”
寧大伴衝她拱了拱手,場麵話跟著就來:“娘娘但是現在宮裡頭最最對勁人,您怎好如此謙善,宮裡頭平常來往的大事,陛下最信賴您一人,現在誰不知您也就差那一個浮名了。”
她已經好久冇有說過如許長一段話了,磕磕絆絆的說完,幾近要費儘她滿身的力量。謝婉凝趴在她身邊,現在已是泣不成聲。
謝婉凝就羞怯地笑笑。
鳳鸞宮就在景玉宮附近,他們這兩句話都工夫便到了門口。
淑妃娘娘一眼望疇昔,見他麵上平平平淡,便也曉得他並冇把貴妃放到內心去。
“德妃娘娘那麼忙,我如何好打攪?”她打趣道。
太後悄悄瞥她一眼,見她一臉當真,麵上也帶著三分笑,便對勁點了點頭:“淑妃就是懂事。”
作為正一品的貴妃,秦淑誼身邊的大姑姑也還算是得體,遠遠聽到淑妃娘孃的動靜,便趕快派了部下的管事姑姑出來相迎。
太後對著她,態度確切是更馴良寵溺一些的,她這輩子隻得兩個兒子,倒也冇有女兒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