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無歸眨眼，茫然地問：“不是來看城隍兵戈嗎？”她隨即一想，說：“哦，對了，是給唐遠報仇來著，那……那給唐遠報仇不在這邊呀。”她環顧一圈四周，說：“彷彿是在那頭。”

錦塵道長喝道：“靜守靜台腐敗，莫使鬼語惑民氣。”

路無歸說：“這是這鬼槐樹的鬼相。樹和人不一樣，樹的道行越高，它的就長得越高越壯，這就是萬鬼鬼母的樹身。”她說完，盤腿往地上一坐，籌辦看戲。

遊清微的視野從那讓人難以忽視的鬼槐樹往下移，落在火線約有幾百米外的處所，那邊，立著二十幾道身影。那些身影從鬼槐樹比起來，的確比螞蟻還要不幸。要不是她現在眼力不錯，差點看不見那一尺多高點的十六隻山精小鬼，就連城隍那高大的身影，在這麼遠的間隔以及那鬼槐樹的對比下，也顯得跟個小不點似的。洧潯立在那，她那足有好幾層樓高的狐狸尾巴彷彿穹廬覆蓋在他們的上方，撐開首頂上空的鬼霧，撐起一塊安身之地。

而在那道鬼霧的火線，則有淡淡的金光和白光鮮現，有狐狸的嘯聲響起，那聲音又尖又利，模糊約約的還能夠瞥見九條烏黑的呈靈體虛影狀的狐尾如同一條條遊龍般在空中翻滾飛舞，與鬼物鬥作一團。那九條狐狸散時如遊龍，聚時如華蓋，即便麵對這萬千鬼怪，也涓滴不顯勢弱。

遊清微低聲問：“小悶呆，這鬼槐樹真有這麼大？”

那一方六合的景相，就像是翻開了天國之門，又彷彿它就是天國。

遊清微冇好氣地瞥了眼路無歸，說：“我們不是人呐？”

路無歸“哦”了聲，說：“好吧。”她剛要往前跑，就又被遊清微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她看了下流清微握住的手，美滋滋地抿嘴一笑，心說：“遊清微去哪都要牽著我的手。”她見到有上清宮的羽士往一個小山丘上踩，從速說：“這是亂墳崗，你們彆踩凸起下去的處所，也彆踩凸起的小丘，往小丘之間的高山間踩。”

這些坑的大小不一，從大要上看，與四周的“高山”是冇有辨彆的，但人若一腳踩空摔下去，那慘叫聲從下方傳來越遠越傳，彷彿掉進了無底的深淵中普通，連救都不曉得要如何救。

世人在這比摩天大樓還要高上多少的鬼槐樹麵前，顯得如同小螞蟻似的，分外不幸。

妖靈協會在官方宗教協會那有眼線探子，官方宗教協會在妖靈協會也有眼線探子，現在城隍要取回城隍令，東萊先生天然是把萬鬼窟盯得緊緊的。

他們抬眼看去，隻見麵前視野所及的範圍裡滿是翻滾的鬼氣，那鬼氣彷彿一向從地底延長到天涯，那翻滾的鬼氣中天上地下觸目所及，滿是密密麻麻的鬼影。在那鬼影中，聳峙著一株巍峨的參天巨樹。這株巨樹是一株槐樹，它像是被火燒過般，隻剩下枯黑的枝丫，那枝丫富強彷彿張牙舞爪的虯龍，騰騰鬼氣如同黑煙般從鬼上繚繚升起，那鬼氣從鬼槐樹中飄出即化為張牙舞爪的小鬼。

吳曉道問：“有甚麼講究？”

鬼擅惑民氣，鬼語聽多了利誘人的心智，這數以萬計的鬼一起收回的鬼嘯聲，冇幾十年的功力冇過人的定力是扛不住的。

隔太遠，遊清微看不清楚城隍在做甚麼，隻看到一道道或是金色的或是玄色的符光從他的麵前飛起，綿連不竭地朝著鬼霧中打去。她說了句：“疇昔！”拉住路無歸就朝火線奔去。